第141章 只谈病情(1/2)
“所以,你看到的伤口愈合、指标好转,”李维民指了指床上的方辰阳,“那是他身体的基础层面在复苏。但他的‘意识开关’,却因为精神层面的‘电路’需要更漫长、更精细的修复,而迟迟无法重新打开。这并非病理性的损伤,更像是一种功能性的‘待机’。我们无法用外力强行‘重启’,只能等待他自身的系统完成内在的修复和能量储备。”
项琳琳听得入了神,李医生的比喻生动而深刻,将她从单纯的生理指标分析,带入了一个身心交互、复杂无比的临床情境中。她再次看向方辰阳时,目光中少了几分困惑,多了深深的理解与敬畏。她仿佛能透过那平静的表象,看到过去一周,乃至更早之前,在这个年轻战士体内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消耗与挣扎。
“我明白了,李老师。”项琳琳的声音有些哽咽,“也就是说,他的昏迷,或许不是一种‘病’,而是他的身体和大脑在替他争取最后、也是最宝贵的休养生息的机会。是他在极度透支后,生命本能所选择的唯一出路。”
“可以这么理解。”李维民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和复杂的情感,“对于他们这些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战士来说,有时候,最深沉的睡眠,反而是最有效的自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他守住这片宁静,提供最坚实的支持,然后,耐心等待。等待他的身体,尤其是他的精神,自己觉得‘休息够了’的那一刻。”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阳光移动着位置,将窗格的影子拉得更长。两位医生静静地伫立在病床前,如同忠实的哨兵。监护仪上的绿光依旧平稳地跳跃着,像一颗顽强不息的心脏,在寂静中,默默丈量着生命自我修复的、漫长而充满希望的时间。
“咚咚咚……”
三声清脆而克制的敲门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骤然打破了病房内酝酿的疑问。那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规整,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分量,恰好卡在项琳琳舌尖上的问题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微妙瞬间。
项琳琳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向门口。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中飘浮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而严肃的气息。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为这间本就弥漫着紧张与未知的病房,更添了几分凝滞感。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病床——方辰阳依旧安静地躺着,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隔绝,只有监护仪上规律跳动的绿色线条,证明着生命在他体内顽固地延续。她的问题,是关于方辰阳几项微妙生理指标的异常波动,她本想请教李院长,这些波动是否与他脑部活动的特殊模式有关。现在,这问题被暂时搁置了。
李维民院长几乎是同时将视线转向了门外。他鬓角已染上些许霜色,但眼神依旧锐利,长期的学术研究和医院管理工作,赋予了他一种沉稳如山的气质。然而此刻,他平整的白大褂下,似乎有根弦轻轻绷紧了一下。他看向门口的方向,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沉声应道:“进。”
门被轻轻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孝军那张熟悉的脸。这位特种部队的队长,项琳琳见过几次,印象中他总是雷厉风行,眼神果决,带着一股从枪林弹雨中磨砺出的硬朗。但今天的张孝军,脸色却有些阴沉,眉宇间锁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郁结,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的步伐不再像往常那样虎虎生风,反而显得有些沉重。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的两个人。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年轻的男性军官,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身姿挺拔如松,即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自然流露出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军人仪态。他的军装熨烫得一丝不苟,肩章上的徽标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皮肤是长期野外训练留下的健康古铜色,下颌线绷得有些紧,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眼神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过病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包括病床上的方辰阳和一旁的项琳琳,那目光中不含任何感情色彩,只有纯粹的审视与评估。他整个人就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军刀,虽未出鞘,却已寒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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