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人（2/2）

他混迹江湖十余年，见过街头械斗的血腥，也尝过刀尖舔血的滋味，此刻却感觉喉咙发紧，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命脉。

这他妈是怪物！

花衬衫喉间挤出破音的嘶吼，染着烟渍的手指疯狂颤抖。

淬毒匕首当啷坠地，他转身撞开挡路的小弟，廉价花衬衫在奔跑中猎猎作响。

这声尖叫像催命符，原本还围着张龙的混混们如惊弓之鸟，钢管、铁链纷纷落地，有人甚至被同伴绊倒，在青石板上磕得头破血流。

张龙拄着膝盖剧烈喘息，看着那群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混混屁滚尿流地消失在巷尾。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他汗湿的后背，转头望向那个年轻的救命恩人，却见少年正弯腰轻抚肩头的火红狐狸，仿佛刚才上演的暴力美学，不过是一场寻常的街头闹剧。

张龙抹去嘴角的血渍，粗糙的手掌在工装裤上蹭出两道暗红。

他深吸一口气，如山般的身躯前倾，抱拳时带起的风声裹着江湖人的敬意：

“大恩不言谢！若小兄弟不嫌弃，张龙这条命往后便算你半个手下！”

李一慌忙摆手，耳尖泛红得像要滴血。

月光落在他单薄的肩头，衬得那只火红的小狐狸愈发醒目。

“您别这么说！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

他挠着后脑勺，指腹无意间擦过神域残留的温热，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半武者”的数据，眼神不自觉扫过张龙紧绷的肌肉线条。

“您刚才那几招虎虎生风，才是真厉害！”

赤焰突然从他肩头探出脑袋，蓬松的尾巴卷住李一的手指，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张龙。

巷口的风卷起满地狼藉的钢管，远处大排档的喧闹声隐约传来，将这场意外的相遇衬得愈发真实。

张龙抹去嘴角血渍的动作陡然凝滞，眼前少年耳尖泛红的模样，与方才制敌时的凌厉判若两人。

他粗粝的手掌悬在半空，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对方身上逡巡——

洗得发白的运动外套裹着颀长身形，磨出毛边的帆布鞋沾着山间泥点，处处透着与强者身份不符的窘迫。

然而当他运转气血凝神望去，少年周身竟萦绕着若隐若现的赤色光晕。

那是武者气血凝练到极致的征兆，如火山熔岩般炽热的气息自毛孔渗出，在夜风里掀起细微的气浪。

再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似澄澈的眼底却藏着深不见底的沉稳，仿佛历经沧桑的老者透过少年皮囊凝视世界。

肩头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张龙这才注意到那团跳动的火红。

小狐狸正歪着脑袋打量他，琥珀色瞳孔流转着灵性的光芒，周身若有若无的精神波动，分明是只极为罕见的梦兽。

他喉头滚动咽下惊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能驯服梦兽，又身怀如此雄浑气血，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巷口的风卷着烤串香气掠过鼻尖，死寂的空气突然被一阵绵长的声划破。

李一的耳尖瞬间烧红，慌忙捂住不住抗议的肚子，喉结尴尬地滚动着。

一天粒米未进，此刻肠胃的叫嚣声在寂静的巷道里格外清晰，连肩头的赤焰都抖着耳朵歪头打量他。

张龙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震得墙上的灰簌簌落下：

好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手！

他粗壮的手臂揽过李一肩头，指着百米外霓虹闪烁的大排档，金属腕表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走！今天张哥必须请救命恩人搓一顿！

李一正要推辞，胃部却再次发出轰鸣，带着燎原之势的饥饿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看着张龙真诚的笑容，又瞥向大排档蒸腾的热气，喉间泛起酸涩——

从早上到现在，他还未吃过一顿热饭。

赤焰突然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精神波动里带着期待，终于让他松开了僵硬的嘴角：

那就...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