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暂新的开始（1/2）

大年初一，清晨。

昨夜喧嚣的鞭炮碎屑，如同给靠山屯铺上了一层红白相间的华丽地毯，尚未被清扫。一场悄无声息的新雪，却又在黎明时分翩然而至，细碎而绵密，轻柔地覆盖了昨日的热闹，将整个屯子重新装扮得银装素裹，焕然一新。

苏茉莉在熟悉的生物钟作用下醒来，窗外透进雪后特有的清亮白光。她躺在暖烘烘的炕上，听着身边父母和弟弟均匀的呼吸声，昨夜那声郑重的“爹娘”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让她心头涌起一股不真切的、巨大的幸福感。她悄悄伸出手，摸了摸放在枕边的那枚黄铜指南针，冰凉的触感提醒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穿上那件枣红色的毛衣——这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外面套上棉袄。推开堂屋的门，一股清冽新鲜的寒气扑面而来，让她精神一振。院子里，新雪平整如缎，尚未被任何足迹沾染。

她拿起靠在门边的大扫帚，开始清扫院里的积雪。“沙沙”的扫雪声，在静谧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她要扫出一条干净的路，迎接新年的第一位客人——或者说，是迎接这个家崭新的一天。

刚扫到院门口，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踏着屯子里主干道上的积雪，稳步而来。依旧是那身崭新的藏蓝色罩衫，在洁白的雪地里，像一棵沉稳的青松。

是赵振国。他来了。

茉莉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扫帚的手微微收紧。他走到院门口，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因为劳作而泛着红晕的脸颊和清澈的眼眸上。

“起来了？”他开口，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低沉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嗯。”茉莉点点头，感觉脸颊有些发烫，“新年好。”

“新年好。”赵振国回应道，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越过她，看向院子里已经被扫出大半的干净小路，很自然地伸出手，“给我吧。”

他指的是她手里的扫帚。

茉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把扫帚往后藏：“不用，马上就扫完了……”

赵振国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大手已经握住了扫帚柄的上端，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冰凉的手背，那带着体温的触感让她像被烫到一样松开了手。

他接过扫帚，什么也没说，便开始利落地清扫院门口和院心剩余的积雪。他的动作大开大合，效率极高，军人的干练体现得淋漓尽致。茉莉站在一旁，看着他专注清扫的背影，看着他身上那件自己亲手缝制的新衣随着动作勾勒出坚实的肩背线条，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和甜蜜，如同院中这清新的空气，将她密密实实地包裹。

这时，苏老蔫和苏母也起来了，听到院里的动静，推开屋门，看到正在扫雪的赵振国，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又了然的笑容。

“振国来了！快进屋，外面冷！”苏母连忙招呼。

“爹，娘，新年好。”赵振国停下动作，转过身，对着二老，再次自然而然地用了昨晚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