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雪夜惊鸿（1/2）

暮色四合，北荒的雪又下了起来。

林不觉靠在马车角落，寒髓咒的霜花已蔓延至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小石坐在他身旁，时不时用破布擦拭他额头的冷汗。

师兄，再撑一会儿。小石轻声说，赵大哥说，前面有家客栈，能歇脚。

林不觉勉强点头，右手紧握律武监铜牌。自从霜雪村一战，这铜牌就变得滚烫，仿佛有三百零七人的低语在其中流转。

别碰它。赵铮坐在车前，声音低沉，铜牌认主，但代价太大。你用一次，寒髓咒就重一分。

值得。林不觉轻声道，霜雪村的百姓，活下来了。

赵铮沉默片刻，忽然勒住马缰。马车在雪地上停下，吱呀作响。

怎么了？小石警觉地问。

有马蹄声。赵铮右眼空洞中萤火微闪，至少二十骑，从霜雪村方向来。

林不觉握紧铜牌，但赵铮摇头：你现在的状态，用不了铜牌。交给我。

他跳下车，右眼突然青光大盛。雪地上，他的影子竟化作一只青丘狐，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雪幕中。

赵大哥...小石担忧地看向林不觉。

他有分寸。林不觉望向窗外，青丘血脉，不是用来复仇的，是用来保护的。

雪夜寂静，只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赵铮站在路中央，右眼青光如炬。二十骑官兵在十丈外停下，为首的是个疤脸将军，盔甲上绣着北荒都护府徽记。

赵参将？疤脸将军惊讶道，您怎么...

赵铮声音冰冷，这条路，你们不能过。

疤脸将军脸色一变：赵参将，您已被革职。赵总兵有令，捉拿妖族余孽林不觉，任何人阻拦，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赵铮轻笑，当年我也是这么对青丘族人的。现在，轮到你们了。

他右眼青光大盛，雪地上突然升起一道火墙。不是真正的火，是青丘狐火，幽蓝冰冷，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青丘火种！疤脸将军惊恐后退，你...你是妖族！

赵铮摇头，我是人。但人，也可以有火种。

火墙蔓延，二十骑官兵被逼退。赵铮右眼的青光越来越盛，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青丘血脉，对半妖来说是诅咒，不是恩赐。

疤脸将军调转马头，回禀总兵，赵参将叛变，勾结妖族！

马蹄声远去，火墙熄灭。赵铮单膝跪地，右眼的青光消退，脸色灰白。

赵大哥！小石冲下车扶住他。

林不觉靠在车门边，寒髓咒在心口刺痛：你用了青丘血脉。

赵铮喘息道，半妖之躯，不能久用火种。但值得。

他望向林不觉，眼中没有仇恨，只有一丝敬佩：你用铜牌救霜雪村，我用火种救你们。都是代价，都是选择。

林不觉点头：路还长，不能停。

破晓时分，一行人抵达归云客栈。

客栈不大，但干净。老板是个跛脚老人，见赵铮的官服，立刻低头行礼。

赵参将，您...您怎么来了？老人声音颤抖。

老周，别怕。赵铮苦笑，我不是参将了。

老周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您...您眼睛...

瞎了。赵铮平静地说，被青丘火种烧的。

老周沉默片刻，忽然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木盒：三天前，有人留下的。说赵参将会来。

赵铮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铜牌，上刻律武监三字。与林不觉的铜牌一模一样，只是背面多了一行小字：三百零七人，非死于谋反，而死于守律。景元三十一年，皇室私炼长生盐，用童血为引。

林不觉接过铜牌，右眼金芒微闪：这是...真品。

老周点头，我曾在律武监当差。三百零七人被屠那夜，我因告假逃过一劫。这铜牌，是林正言大人的。

林正言？林不觉一震，我父亲？

老周惊讶地看着他：你是...林司正的儿子？

林不觉点头，寒髓咒在心口刺痛。他从未见过父亲，只知父亲在律武监被屠那夜失踪。

林司正没死。老周压低声音，那夜，他用律意压住寒髓咒，带着三百具骸骨逃出神京。有人说，他去了青丘。

赵铮忽然开口：青丘已毁。景元帝毁约，灭青丘一族，夺火种炼长生盐。

老周脸色大变：长生盐？就是北荒都护府收缴的河神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