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万影真容（1/2）

光门之后，并非预想中的实体存在，而是一片无垠的混沌虚空。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唯有无数星辰般的光点在其中生灭沉浮，每一颗光点都映照着一个世界的缩影，每一道流转的辉光都承载着一段被时光长河遗忘的秘辛。虚空中央，一道身影静静悬浮，其容貌、身形，乃至周身流转的道韵，竟与宁采臣一般无二。唯有一双眸子，深邃如同万古长夜，其中倒映的不是生机与寂灭，而是包容了森罗万象、无穷变数的混沌本源。

“历经万劫，你终至此地。”那身影开口，声线平淡却引动周遭万千光点随之共鸣，仿佛整个虚空都在一同发声。“吾乃万影之源，亦是汝道心映照之终极倒影。”

宁采臣心头凛然，左眼之中生机之光如旭日初升，温润而磅礴；右眼之内寂灭之意若永夜降临，幽邃而冰冷。悬于顶门的“意义之钥”清鸣不止，荡开圈圈涟漪，稳固其身遭道域。他灵台清明，深知眼前之物并非虚妄幻象，而是自身修行至今，一切道果、感悟乃至潜在可能性汇聚具现而成的存在。正当他欲催动神念细细感知，整片混沌虚空陡然剧震，边缘处，无数作为世界倒影的光点以惊人的速度黯淡、湮灭，仿佛被某种无形巨兽吞噬，归于彻底的“无”。

“寂无之力已开始侵蚀现实根基，万界概念正加速崩坏。”万影之源的声音首次透出一丝急促，“速与吾相融，方可执掌完整混沌权柄，抗衡此劫。”

宁采臣道心电转，溯影的告诫犹在耳畔。他沉声问道：“融合之后，宁采臣是否犹存？”

“存在与否，不过名相。”万影之源的身影渐显朦胧，“犹如百川归海，汝仍是水滴，却亦成汪洋。”

恰在此时，两道极其焦灼的神念几乎同时破开虚空壁垒，贯入他识海。一道属于星骸，其声带着难以抑制的震颤：“道祖！大事不好！青霖界之后，玄黄、紫霄、苍茫三界接连道基崩塌！修士忘却吐纳法诀，凡人失却言语之能，乃至‘存在’本身之概念皆开始模糊溃散！”

另一道则来自小倩，充满担忧与紧迫：“采臣，太初周身道则突然失控，陷入深沉道眠，幽月境屏障遭未知之力侵蚀，波动诡谲难测！”

内忧外患如潮涌至，宁采臣深知须臾不可耽搁。凝望着虚空中不断幻灭的光点，他眸中骤然闪过决绝之光。混沌道源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在经脉中奔腾咆哮。既然万影之源源于己身，何须融合？他要以自身意志为主导，反将其彻底炼化，纳为己用！

“吾道唯我，岂容倒影僭越！”宁采臣长啸震虚空，双手刹那结出万千法印，引动大道和鸣。左眼迸发开天辟地之创世光辉，右眼涌动万物归墟之终焉道韵，“意义之钥”高悬，定住周身翻滚的混沌气流。他竟是要行那反客为主之事，将这万影之源炼作一具身外化身！

万影之源发出怒极的咆哮，整片虚空应声沸腾。无数光点化作毁灭洪流，裹挟着崩灭大千世界的恐怖威能，从四面八方袭向宁采臣。宁采臣身形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混沌流光，在密集的攻击间隙中穿梭腾挪，每一步都踏在法则节点之上，同时十指连弹，亿万由大道符文凝聚而成的锁链纵横交错，试图禁锢中央那道与他同源的身影。

“徒劳！”万影之源冷笑，身形飘忽，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锁链缠绕，“吾即汝，汝之一切神通变化，吾皆洞若观火！”

果然，宁采臣每一次攻势，皆被对方轻易预判化解。一道足以撕裂星河的混沌剑气被无形之力消弭，一式能够凝固时空的无上神通被其以同源道则轻易挣脱。反倒是宁采臣，被几颗尤为璀璨、蕴含破灭道韵的光点击中，强悍的道体竟出现细微裂痕，一缕淡金色的道血自唇角溢出。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宁采臣灵台深处却蓦然灵光乍现。幻梦深渊之中，历经万千心象洗礼所悟得的真谛浮现心头——至强之力，非在掌控，而在包容。心念既定，他竟主动散去周身所有防御道则，敞开心扉道体，任由那毁天灭地的攻击洪流透体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