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让丫鬟代喝药,嫡姐自己掀了碗(2/2)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

她死死盯着桌上那碗未动的药汤,仿佛它正无声冷笑。

小满说的是真的吗?

她脑中轰然炸开——那一夜,月色微凉,她嫌药味苦涩刺鼻,随手从妆匣里取了一小撮“合欢蕊”投入药中。

那香气清甜馥郁,瞬间掩盖了苦味……她当时还暗自得意,以为无人知晓。

可此刻,李公公的话如刀锋刮骨般回响耳畔:“更可怕的是,中毒之人会把罪责归于身边最亲近的人,疑神疑鬼,亲手毁掉所有依靠。”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合欢蕊……是激发“离魂露”幻效的关键引子!

不是小满投毒,也不是母亲冤魂索命——而是她自己,亲手点燃了这场焚心烈火!

是谁给了她这方子?

是谁明知她会私自添药?

又是谁,早在数日前就将“驻颜养神汤”的残方,“不经意”遗落在花园石桌?

——苏锦言!

那个一向怯懦畏缩、见她便低头避走的庶妹!

那个母亲口中“蠢笨如猪、难堪大用”的贱妾之女!

原来她一直在等,等她自投罗网,等她亲手饮下由嫉妒与贪婪酿成的毒鸩!

苏婉柔浑身剧颤,指甲抠进木椅扶手,几乎断裂。

她终于明白:苏锦言根本没动手,只是轻轻递来一把刀,然后退到暗处,含笑看她如何一刀刀割向自己最信任的人,割向自己的理智,割向整个苏府的根基。

这不是报复,这是凌迟。

第三日清晨,天光灰蒙,祠堂前青石阶上落了一层薄霜。

苏婉柔被人搀扶着走来,面色灰败,双目凹陷,三日未眠的煎熬已将她彻底摧垮。

她手中捧着一碗新熬的药汤,手腕微微发抖,药汁在瓷白碗中晃荡,映出她扭曲变形的脸。

族中长辈齐聚,老太爷拄杖立于香案前,神情肃穆。

今日祭祖,不容有失。

就在她踏进门槛的一瞬,一道素色身影款步而来。

苏锦言穿着一身淡青襦裙,发间只簪一支木兰银钗,眉目低垂,温婉如初雪融水。

“姐姐脸色不好,可是药不对症?”她轻声问道,语气关切,仿佛全然不知这几日风波皆因她而起。

苏婉柔猛然抬头。

四目相对。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她看见苏锦言眸中倒映出的自己——披头散发,形如厉鬼,哪里还有半分昔日贵女风仪?

“别靠近我!”她骤然尖叫,声音尖利刺耳,惊飞檐下寒鸦,“你是鬼!你娘是鬼!你们都回来报仇了!滚开!都给我滚开!!”

话音未落,她猛地扬手——

“哐当”一声,药碗摔碎在地,药汁四溅,如同泼洒的血痕。

满堂哗然!

“不成体统!”老太爷怒拍供桌,拐杖重重顿地,震得香炉微颤,“婉柔!你疯了吗?这是祭祖重地!岂容你如此放肆!”

苏婉柔却已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嘴里喃喃念着:“不是我……不是我出卖的……是你们逼我的……娘……饶了我……”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低语:“小姐怕是病得不轻……”

唯有苏锦言,静静蹲下身,拾起一片碎瓷。

她指尖拂过残留的药汁,动作轻缓,仿佛在检视一段早已注定的命运。

片刻后,她轻轻一叹:“有些毒,不是入口才生效的。”

她说完,起身离去,裙裾拂过青砖,不留一丝声响。

袖中,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悄然滑出一角,边角已被血迹浸染。

纸上字迹歪斜颤抖,却清晰可见:

冬至夜,北苑闸口,有人放灯为号。

风穿廊而过,吹动檐角铜铃,发出一声极轻的“叮”。

她抬眸望向夜空。

星河沉寂,万籁俱幽。

可她知道——

那盏埋藏了二十年的灯,终将燃起。

而今夜之后,有些人,再也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