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她喂皇帝吃的不是药,是饵(2/2)

窗外忽然炸响一声闷雷。

苏锦言下意识摸向袖中玉镯残片——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此刻正烫得灼人。

她盯着药单上的日期,突然想起萧无衍昨日说的话:“朕查过,北狄细作十年前就混进了太医院。”而这些药单的起始年,正是先帝二十年——北狄与大夏签订《云州和约》的那一年。

“苏姑娘?”沈嬷嬷见她不说话,慌得去拉她的衣袖,“老奴是不是做错了?老奴就是见皇上咳血时,那血里竟有半条透明的虫子……”

“嬷嬷做得对。”苏锦言反手握住那只苍老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沈嬷嬷开裂的指节传过去,“这些药单,是斩断蛊链的刀。”她将药单一张张收进匣里,动作轻得像在捧易碎的月光,“明日我进东暖阁给皇上诊脉……”

“不可!”沈嬷嬷突然拔高声音,又慌忙捂住嘴,“皇后娘娘今早派了吴尚药去太医院,说要‘协助苏姑娘’。老奴听见吴尚药在偏殿哭,说‘这药再喂下去,皇上的命就没了’……”

雷声滚过屋檐时,苏锦言袖中暗袋里的药丸微微发烫。

她望着窗外渐浓的乌云,忽然想起萧无衍昨日在银杏叶上画的暗纹——那是影卫传讯的标记,意思是“东暖阁周围已布下天罗地网”。

“嬷嬷且回。”她将檀木匣塞进沈嬷嬷怀里,“今夜您什么都没说,明日卯时三刻,带着这匣药单去战王府找萧无衍。”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就说苏锦言要他准备……屠龙刀。”

沈嬷嬷走后,济世庐的烛火又亮了片刻。

苏锦言站在药柜前,望着铜镜里自己泛青的眼尾,伸手将三粒药丸重新掏出来。

药丸表面不知何时凝了层薄汗,像极了寒蛊破体前的征兆。

她对着镜子扯出个冷笑——前世她死在嫡姐的毒酒里时,也以为自己不过是颗任人揉捏的棋子;如今她倒要看看,这局布了三十年的蛊棋,到底是谁要做那执棋人。

更声敲过六下时,她将药丸重新藏进参汤罐底,表面覆了层熬得稠厚的黄芪浆。

晨雾漫进窗棂时,她捧着参汤站在门槛前,看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那是暴雨来临前最平静的时刻。

东暖阁的琉璃瓦在晨雾中泛着冷光,像极了皇帝腕间游走的蛊虫。

苏锦言望着那抹冷光,忽然想起沈嬷嬷说的“皇上昨夜吐血三升”。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参汤,罐底的药丸在黄芪浆下若隐若现——这不是药,是饵。

而她要钓的,是藏在深宫里三十年的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