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把自己当药试,他一夜白了头(2/2)

而此刻,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远比怒火更可怕——那是近乎崩溃边缘的克制。

屋内,烛火微晃。

苏锦言已陷入半昏半醒之间,四肢冰冷,脉象几近断绝。

唯有心口那一缕微弱跳动,昭示着生命尚未彻底离去。

萧无衍缓步上前,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一场濒死之梦。

他撩起袖袍,取出金针,指尖微颤,却不曾偏移半分。

银针一枚枚刺入她百会、神庭、膻中诸穴,每一针都精准得如同丈量过千遍。

可那双手,终究不再是战场上稳如磐石的杀人之手——它们在抖。

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苏锦言颈侧。

不是雨,也不是雪。

是泪。

她没睁眼,却在心底苦笑:那个传说中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战神王爷,竟也会为一个庶女落泪?

可她不知,这一夜之前,萧无衍已在榻前守了整整三日三夜。

第一夜,她服下稀释至万分之一的“寒髓引”,半个时辰后四肢麻木,呼吸滞缓,小蝉哭着扑上来想喊人,被哑婆婆一把捂住嘴拖到角落。

老人枯瘦的手指颤抖着递出一张泛黄残页——《百毒谱·试毒篇》,上面赫然写着八个朱笔小字:“活体反溯,九死一生”。

第二夜,她第二次试毒,剂量翻倍。

剧痛如万蚁噬骨,她咬破唇瓣强忍不出声,鲜血顺嘴角流下。

金针封穴强行阻断毒行经络,可气血逆冲,七窍渗血。

哑婆婆默默点燃一支异香,烟雾缭绕中,似有低语回荡:“孩子……你娘也曾如此……”

第三夜,最致命的一次。

她明知风险,却执意将剂量再提三成。

她说:“若连这点毒都扛不住,如何替他解三年积毒?”

话音刚落,呼吸骤停。

心跳归零。

三刻钟,整整三刻钟,她像具尸体般静静躺着。

秦九破门而入,剑已出鞘,欲斩断她手臂放血救命。

却被一道身影拦住。

萧无衍站在床前,脸色惨白如雪,眼神却狂乱如火。

他抬手制止,声音嘶哑:“再等等……再等等……她还没死!”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静止。

直到子时钟响,铜铃轻颤。

她猛地抽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双眼骤然睁开!

那一瞬,天地似有雷鸣。

她举起手中染血的纸页,唇色青紫,声音虚弱却坚定:“成了……《解酲录》初稿……可缓毒三月。”

话音未落,腕间玉镯忽地发出一声脆响。

细纹蔓延,如蛛网裂开。

一片微型羊皮卷从中滑落,轻飘飘坠入掌心。

她颤抖着展开,只见六字墨迹森然,透着千年寒意:

“医者不可自医。”

空气仿佛冻结。

萧无衍俯身拾起羊皮卷,瞳孔骤缩。

那六个字,像刀刻进他的心。

他忽然明白,为何当年宫中那位传奇女医官——苏锦言的母亲,会在盛年暴毙。

原来她早已预见今日,留下遗训,却终究未能阻止女儿走上同一条路。

他缓缓跪坐在榻边,动作庄重如祭礼。

掌中端起早已备好的温药,轻轻扶起她,一勺一勺喂入唇间。

药汁滚烫,他却觉不到温度,只觉喉间哽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来:“这次……换我护你。”

她望着他鬓角隐约浮现的白丝,心头剧震。

一夜之间,青丝染霜。

那一夜,他竟一夜白了头。

窗外风雪未歇,天地苍茫如葬。

可在这间小小的药庐里,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逆转。

苏锦言闭上眼,指尖轻轻抚过那本《解酲录》。

纸上密密麻麻的推演,不只是药方,更是她用性命换来的反击开端。

真正的复仇还未启幕,家族的伪善面具尚待撕裂,而那幕后操纵一切的黑手,仍在暗处冷笑。

但如今,她已有底气直面风暴。

只是……当她再度睁开眼,目光落在案头一份旧图之上——那是母亲遗留的北岭地形残卷,一角标注着一行小字:“雪心兰,生于绝壁,三日花开,魂归雪中。”

她眸光微闪。

要配“镇髓散”,此药不可或缺。

而距离花开,只剩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