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他要我死,才能活这天下(1/2)
雨丝裹着血锈味灌进领口时,萧无衍才惊觉自己站在千药台的废墟里已逾半刻。
剑穗上的水珠顺着指节滚落,砸在那根银线上——苏锦言用红线缠着金线绣的护身符,此刻正从他战甲内衬里抽出,一端系着他腕骨,另一端浸在她身侧的血泊中,像根勒进肉里的命索。
“王爷。”亲卫的声音从雨幕里渗进来,“御林军已接管外围,赵太常的折子......”
“闭嘴。”萧无衍突然捏碎了掌中的剑格,碎铁扎进掌心的痛意比逆脉翻涌更清晰。
他望着软榻上被抬走的人,发梢垂落的雨珠模糊了视线,却仍能看清她眼尾未干的血泪,像朵开在苍白脸上的红梅。
前世他没看清的,这一世他看得太清楚——她每次替他试药时睫毛轻颤的模样,替他缝战甲时被银针扎破指尖的血珠,还有昨夜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写“值”字时,温热的呼吸扫过虎口的痒。
“带她回西阁。”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封脉禁穴,不得施针,不得见光。”亲卫领命要退,他又补了句,“若她醒了......”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下去,只死死攥住那根银线,直到指节泛白。
西阁的门闩“咔嗒”一声落锁时,苏锦言被安置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
玄铁扣冷得刺骨,扣住她风池、膻中、气海三处大穴,脉门像被塞进团浸了冰水的棉絮,连指尖的麻痒都迟钝了。
她闭着眼,听着药奴换守的脚步声由近及远,闻着屋里弥漫的沉水香里混着的淡淡腐味——那是青奴尸身被收敛前留下的,她记得青奴最后用哑语比的“小心”,此刻想来,倒像根扎进心口的刺。
偏院的狗突然狂吠起来。
裴昭南缩在炭车底下,冻得发麻的手指在冻土上划出最后一道暗号:“阵未成,七日为期。”巡逻卫的灯笼光逼近时,他滚进枯井,破鞋被雪水冲得半露在外。
井壁渗水的凉意顺着后颈爬上来,他摸了摸怀里的炭笔——那是苏锦言去年冬夜塞给他的,说“字能传信,墨能救命”。
此刻炭笔硌着心口,倒像她还在身边,轻声说“别急,慢慢来”。
金匮库里的青铜灯树噼啪炸了灯花。
萧无衍将《逆脉录》重重拍在案上,羊皮纸卷“刷”地展开,“心鼎血印”四个朱砂字刺得他眼疼。
老判官跪在三步外,灰白胡须沾着冷汗:“前朝炼丹者......皆疯癫而终,唯有一人......自焚于鼎前。”
“所以他没走到底。”萧无衍扯松领口,胸口旧伤处的灼痛正顺着血脉往上窜——那是苏锦言用七根乌金针刺进他心口拔毒时留下的,当时她笑着说“将军的血比药苦”,现在想来,倒像句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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