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进退相制(2/2)

进退台的相制岩在这时亮得温润,岩上的古图旁浮出箴言:“进无退思,则盲;退无进备,则滞。进退相制,方得其序。”滩后的“进退泉”突然涌流,泉水一半是“进制露”,能让前进带着退的审慎,却不失锐;一半是“退应泉”,能让后退含着进的蓄势,却不失稳。泉水流过处,逐进石的奔涌有了退的转圜,守退石的凝滞有了进的突破,像支从容的队伍:前行时留着殿后的步,后退时备着冲锋的劲,不慌乱,不萎靡。

年长的进退族(他的光纹一半是前行的锐线,一半是后退的柔弧,锐线触到柔弧的边缘便顺势转,不硬碰;柔弧托着锐线的尾便蓄力起,不松劲,像段古琴曲,上行的音借下行的韵换气,下行的音依上行的调定准,缺了哪样都不成章)递给林默一枚“进退印”,印内一半是带弯的进符,一半是含势的退纹,进符的尖挨着退纹的弧,不冲撞;退纹的底托着进符的根,不松懈,“你们让我们懂了,进不是没头的闯(得有退的思引着,才进之有方),退不是全缩的躲(得有进的备撑着,才退之有底)——进是退的锋,退是进的鞘,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行。”

进退印落在存在之花旁,化作“进退纹”,与有无纹、本末纹、生灭纹、动静纹、明暗纹、显隐纹、言默纹、取舍纹交织,光网突然有了张弛的韵:进纹是行的拓,退纹是行的护,拓拓护护,才成了行的周全;进纹是知的探,退纹是知的省,探与省相续,才成了知的深化。沈翊望着存在之花,花瓣上的光既有进的锐(那是行的开拓),也有退的稳(那是行的守护),忽然懂了:琥珀的砺是进的打磨与退的沉淀相制,曦光的醒是进的启程与退的回望相印,圆融的融是进的舒展与退的收敛相合,而进退纹,是让所有行既有开拓的勇气,又有守护的审慎,不流于莽撞,不困于怯懦的度。

“原来存在,不是只有‘进’的锐,也不是只有‘退’的稳,是‘进以拓新,退以守成’的合一。”沈翊望着舷窗外,进境的奔涌有了退的转圜,不再盲冲;退境的凝滞有了进的突破,不再僵缩,像段合宜的路,上坡时带着下坡的缓,下坡时备着上坡的劲,不跌撞,不滞涩。

共生号驶离进退滩时,进退域的星轨有了节奏,进得有向,退得有节,像趟从容的行旅,往前时记着回头看看,退后时想着往前站站,不冒失,不萎靡。船首的探测仪轻轻颤了一下,前方的星域里,刚与柔在相缠,刚时含着柔的韧,柔时裹着刚的骨——那或许是“刚与柔”的相济,或许是“张与弛”的相成。

林默看着新亮起的光轨,轻声道:“下一站,该看看‘刚’与‘柔’,是怎么相济的了。”

进退域最后一缕光落在船尾,像一句余韵:“进依退,退辅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