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有无相形(2/2)
林默望着有无渊的有根无叶草,根在无的空里长得愈发粗壮,像乐与息:乐音是有(实存的声),休止是无(虚空的静),无乐的有,便成刺耳的噪;无休的无,便成死寂的默,有无相形,才成乐章的律。
共生号的共振波漫过有无洲,纯有兽的星岩上渐渐裂开细缝,风从缝中穿过,僵硬的躯体有了生机(有含无的隙);纯无虫的星雾里慢慢凝出星核,虚空有了实体的锚,飘忽的雾有了定处(无含有的核)。
有无渊的有根无叶草与无蕊有瓣花开始相形,草的根不再密不透风,花的洞不再空无一物,渊边结出“有无果”:果皮是厚实的星壳(有,实的护),果内是疏松的气室(无,空的容),壳借室的空缓冲外力(有依无护),室凭壳的实保存津液(无借有存),壳过厚则气室被压(有窒无);室过空则壳失支撑(无弱有),有无相形,像书籍:文字是有(实存的义),留白是无(虚空的韵),无文的有,便成空白的纸;无白的无,便成拥挤的字,有无相形,才成可读的章。
有无镜的两层这时映得通透,镜座的相形玉浮出箴言:“有者无之显,无者有之藏。有无相形,方得其全。”洲后的“有无海”突然起浪,海水一半是“有浪”(浪峰如白玉,凝实如雕塑,是有的固);一半是“无浪”(浪谷如墨渊,虚空如深渊,是无的虚)。浪涛相逐时,有浪的固借无浪的虚成其势(有依无起);无浪的虚凭有浪的固显其深(无借有衬),有无相形,像丹青:色块是有(实存的彩),飞白是无(虚空的痕),无色的有,便成单调的板;无白的无,便成淤塞的墨,有无相形,才成画卷的趣。
一位有无族长者(他的衣袍用实星的丝织就(有),却在袖口、衣摆绣着镂空的星纹(无),丝依纹显其柔,纹借丝成其形;他的佩玉是块实心的凝玉(有),却在玉心留着细小的空洞(无),玉凭洞透其灵,洞借玉成其体)递给沈翊一枚“相形佩”,佩的正面是实星的玉髓雕的山(有,实的象),背面是虚星的雾晶刻的谷(无,空的象),转动时山影落谷中,谷形托山姿,似有与无在相拥相衬。“有不是无的敌,无不是有的空,”长者的声音如有无海的浪声相和,“有是无的轮廓,无是有的余韵——就像你握笔写下字(有),字外的空白(无)才让字有了呼吸,而空白因字的存在,才成了‘留白’,否则只是空纸。”
相形佩落在存在之花旁,化作“有无纹”,与先前的相续纹、表里纹、始终纹等交织,光网的脉络愈发通透:有纹让存在有实存的形,无纹让存在有虚空的灵,不困于过有的滞,不流于过无的茫。
“原来存在,不是只有‘有’的实,也不是只有‘无’的空,是‘有依无立,无借有显’的相形。”沈翊望着舷窗外,有境的实星裹着无境的虚雾,有有了无的灵;无境的虚雾含着有境的实星,无有了有的质,像生命:躯体是有(实存的形),气息是无(虚空的流),无体的有,便成空幻的影;无息的无,便成僵死的躯,有无相形,才成鲜活的命。
共生号驶离有无洲时,有无域的星存进入了相形的常态,有含无的隙,无含有的核,像昼夜:昼的有(光亮)里藏着夜的无(阴影),夜的无(黑暗)里含着昼的有(星光)。船首的探测仪发出轻鸣,前方的星域里,动与静在相济,动中藏着静的稳,静里含着动的机——那该是“动静相济”,是存在之路上,又一层相契的理。
林默在星图上标出下一个星域,指尖划过星轨的虚与实:“该去看看‘动与静’,是怎么相济的了。”
有无域最后一缕有纹缠着无迹的尾光留在船后,像一句余音:“有依无,无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