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捡到一条“大鱼”(2/2)
“你……你等着啊!”她对着那黑暗中的身影,很认真地说,“雨好像小一点了,我这就去找药!很快回来!”
说完,她不再犹豫,转身快步走向洞口。背起那捆差点被她遗忘的柴禾,拨开藤蔓,钻了出去。
雨势果然比刚才小了些,从瓢泼变成了淅淅沥沥,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厉害。山林被雨水洗刷过,绿得发亮,空气清新冷冽。
阿禾深吸一口气,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后山她常去采药的那片山坡跑去。她心里着急,脚步飞快,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哪种止血草效果最好,哪片山坡长得最茂盛。
“白茅根……不行,那个太温和了。地榆?对!地榆好!还有茜草……”她一边跑一边念叨,像个经验丰富的小郎中,虽然她治过的最大号的伤员,也就是村里那头跟野猪打架挂彩的黄牛。
她灵活地在湿滑的山路上穿梭,避开盘结的树根和滚落的碎石。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冷得她直打哆嗦,但怀里那片鳞片传来的暖意,却又奇异地支撑着她。
得再快点!那“大鱼”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撑不了多久了!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那片长满地榆和茜草的山坡,也顾不上工具,直接用手去挖,去扯。泥土混着雨水,弄得她满手满脸都是泥浆,她也浑然不觉。
很快,她就扯了一大把带着泥土的草药,用宽大的树叶胡乱包了包,抱在怀里,又转身朝着山洞的方向狂奔。
来回这一趟,耗费了她不少体力,加上心情紧张,等她再次气喘吁吁地站在那个隐蔽的洞口时,感觉腿都软了。
她定了定神,把柴捆放在洞口挡雨的地方,抱着那包草药,再次钻进了山洞。
洞里的一切似乎和她离开时一样。那庞大的金色身影依旧无声无息地伏在原地,死寂而压抑。
阿禾的心沉了一下。不会……已经……
她连忙跑过去,凑近了仔细感受。还好,那微弱的、痛苦的波动还在。
她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处理手里的草药。
“我,我找到药了!”她像是汇报一样,对着那沉默的“大鱼”说道,“地榆和茜草,止血效果最好的!就是……就是得弄碎了敷上去才行……”
她看着那巨大的伤口,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这一小包草药,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点药,对于这庞大的身躯和那可怕的伤口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而且,怎么敷?用手?那伤口周围的鳞片看着就锋利,万一割到手怎么办?
阿禾犯了难,蹲在伤口旁边,愁眉苦脸。
忽然,她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之前包饼子的油纸——幸好没扔。又把草药放在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上,捡起旁边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开始笨拙地捣药。
“砰砰砰”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一边捣,一边还不忘絮絮叨叨:“你忍一忍啊,很快就好……敷上药就不流血了……我以前给阿黄敷药,它可乖了……”阿黄是村长家那条总对她龇牙咧嘴,却从没真正咬过她的狗。
她把捣得稀烂、混合着泥土和草汁的药泥小心翼翼地捧在油纸上,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咬了咬牙。
“我……我来了啊?可能有点凉,你……你别动啊……”
她伸出手,颤抖着,将油纸上的药泥,一点点、轻轻地敷在那片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它。指尖偶尔触碰到那些冰凉坚硬的鳞片,或者温热血湿的皮肉,都让她心惊肉跳。
就在她的手指又一次触碰到翻卷的皮肉边缘时,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它为中心骤然散开!
“呜——!”
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般的痛吼,毫无预兆地在山洞中炸响,震得阿禾耳膜嗡嗡作响,头顶簌簌落下不少尘土。
阿禾“啊呀”一声,被那气浪推得向后跌坐出去,手里的药泥也撒了一地。她惊恐地抬头,只见那双黯淡的金色眼眸再次猛地睁开!
这一次,不再是刚才那虚弱的一瞥。那眸子里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充满了暴怒、痛苦,还有一种被蝼蚁冒犯的极致威严!恐怖的龙威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她身上!
阿禾瞬间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它醒了!
它生气了!
它要杀了她!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她四肢冰凉。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并没有到来。
那金色的眼眸死死地瞪着她,里面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它的身躯,却只是在那一声痛吼后剧烈地颤抖着,无法做出任何进一步的行动。那沉重的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无尽的虚弱和……一丝难以察觉的……茫然?
金色的眼眸眨了眨,里面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极度的疲惫和困惑取代。它似乎想看清眼前这个胆大包天、敢触碰它伤口的小东西到底是什么。
阿禾瘫坐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
一人一龙,或者说,一个吓傻了的小村姑和一个重伤濒死、连发脾气都费劲的古老生物,就在这昏暗的山洞里,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再次对峙上了。
这一次,沉默中除了痛苦,还多了剑拔弩张的紧张,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跨物种沟通失败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