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雾散（2/2）

白云镇青石街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跛脚少年拄着拐杖，踉跄前行。

他脸色苍白如纸，破碎的衣袍却意外地洁净。

路旁包子铺里，伙计正与熟客闲聊：

“听说了吗？黑石镇昨天被一柄天外飞来的巨剑劈中，死了好几千人！”

“作孽啊…唉…这云剑宗和天剑宗打了一年多，光是波及的城镇都有十几处了。老哥，我劝你也早点搬走吧，这世道……”

少年低头穿过喧嚣的街市，破碎的衣角在风中轻轻摆动。

青石街道上人来人往，蒸笼里冒出的白气在晨光中袅袅升起，带着面食特有的甜香。

跛脚少年不知何时已立在铺子旁的阴影里，他拄着粗糙木杖，破碎的衣摆随风轻晃，目光却牢牢锁在蒸笼上那些白胖的包子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正与熟客闲聊的店小二转过头，这才注意到这个不知站了多久的少年。

见他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如纸，小二不由得怔了怔，随即轻叹一声，揭开蒸笼，热腾腾的肉香气便扑面而来。

他麻利地用油纸包了两个大的肉包，塞到少年手里：

“拿着吃吧，吃完赶紧往南边跑。”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不忍，“这世道……能活一天是一天。”

少年接过温热的包子，却没有立即吃。

他抬起眼，目光清亮得不像个乞儿：“你们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不走？”

小二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回头望了望店铺深处，那里隐约传来老人的咳嗽声。“爹娘都病在床上，怎么走？”他用围裙擦了擦手，声音里满是无奈，“这世道啊，普通人想苟活都难。”

旁边一直沉默喝茶的老者放下缺口的茶碗，浑浊的眼睛望着街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少年的话：“老朽今年六十有三啦……这把年纪，逃到哪里不是个死？倒不如守着这片生我养我的地方，落叶……总要归根的。”

跛脚少年默默听着，热气从手中的包子缓缓透进掌心。

他低头看着油纸上渗出的油渍，忽然觉得这两个包子重若千钧。

这少年，正是当日从九山激战中坠落河流，侥幸生还的宋旦。

两周前，他在冰冷的河岸边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如同被碾碎般剧痛。

稍一动弹，四肢百骸便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苦修多年的灵力已荡然无存，连内视识海这等最基本的修行都做不到了。

每一次尝试凝神，都会引发剧烈的眩晕，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更可怕的是灵脉——那些曾经灵力奔涌的通道，如今已寸寸断裂。

即便静止不动，体内也会不时传来阵阵绞痛，如同有无数细针在穿刺。

他已然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在冰冷的河滩上躺了整整三日，他才勉强积蓄起匍匐的力气。

然而当他试图站起时，右腿脚腕处传来钻心的剧痛——那里的骨头显然已经折断，稍一受力就疼得他冷汗直流。

此后半年，他靠着饮河水、嚼野果，在荒林里艰难求生。

每挪动一步，都要忍受经脉破碎的刺痛和断腿的折磨。

当他终于拖着残破的身躯来到这座小镇时，整个人已瘦得脱了形。

此刻听着小二与老头的对话，宋旦心中五味杂陈。

他也曾是修行之人，本以为入了九山就超越了凡尘，余生修仙问道，没想到如今的他却落得如此下场，连这些普通人都不如。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支青色羽箭破空而至，精准地射中小镇中央的墙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