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过目不忘,重现奇迹(1/2)
绘事阁的焦木残垣尚未清理干净,空气中仍弥漫着烟熏火燎的呛人气息。那场意图扼杀《江山图》于摇篮的卑劣火攻,虽以失败告终,却留下了一片狼藉与刻骨的警示。禁卫的巡逻愈发森严,进出千绣苑的盘查严格了数倍,一股压抑的愤怒与后怕在苑内弥漫。
然而,比修复屋舍、加强守卫更迫在眉睫的,是工程本身面临的巨大危机。大火虽被及时扑灭,萧惊寒亦冒险抢出了最核心的笔记与部分绣样,但绘事阁西侧存放的大量辅助资料——各地进献的详尽风物草图、山川脉络的局部放大图、乃至许多绣娘根据底稿绘制的色彩小样——却已化为灰烬。这些资料是墨线底稿的血肉补充,是万千绣娘将平面线条转化为立体绣品的至关重要的参考依据。
没有它们,仅凭那幅宏大的主底稿,许多细节将无从把握,地域特色难以精准呈现,整个工程的进度和质量都将受到严重影响。工坊内,原本热火朝天的景象蒙上了一层阴影,绣娘们对着绣绷,时而蹙眉,时而搁针,进展明显迟缓下来。一种无声的焦虑,如同蔓延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
“缺少了滇南蝴蝶泉的泉眼细节图,水流的动态根本无从绣起……”
“陇西那段长城的烽火台规制,我记得草图上有标注,现在全忘了……”
“江南水乡的乌篷船样式,各个河段都有细微差别,原稿一烧,这可如何是好?”
低语声在工坊间流传,带着无奈与焦急。
苏清辞将自己关在临时辟出的静室中,面前摊开着萧惊寒拼死抢救出来的核心笔记和那些边缘焦黄的绣样。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纸页,目光沉静,却深不见底。她知道,自己是这个工程的主心骨,此刻绝不能流露出丝毫慌乱。
“师父,各工坊都来问,缺少的图样该怎么办?是否要行文各地,请他们重新绘制进献?”秋韵轻声禀报,眉宇间满是忧色。
重新绘制?谈何容易!且不说耗时漫长,许多细节乃是画师亲临实地观察所得,时过境迁,心境不同,能否还原尚且两说,更会严重拖延工程进度,打击众人士气。
苏清辞缓缓抬起头,窗外天光映照着她清瘦却异常坚定的侧脸。“不必。”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传话下去,让各工坊将缺失的图样名称、关键细节疑惑,一一列明呈报上来。明日辰时,集贤厅,我为他们补全。”
秋韵愕然抬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补全?那些浩如烟海的细节图样,师父竟要凭一己之力补全?
消息传出,千绣苑内一片哗然。有人难以置信,有人将信将疑,更多人是抱着一线希望。花想容与婉娘闻讯赶来静室。
“清辞,此事非同小可。”花想容语气凝重,“那些细节图样何止千百,你虽过目不忘,但……”她未尽之语充满担忧,人力有时而穷,她怕苏清辞担下这不可能完成的重任,若最终无法实现,将对她的威望造成毁灭性打击。
婉娘也忧心忡忡:“是啊,苏大家,不如我们从长计议。或许可以召集当初参与绘制的画师,看能否回忆……”
苏清辞微微一笑,那笑容清淡,却仿佛能驱散阴霾。“花姨,婉娘,不必担心。我既开口,便有把握。”她指了指自己的额角,“它们,都在这里。”
她闭上眼,脑海中仿佛展开了一幅无边无际的画卷,不仅仅是那幅主底稿,数月来,她在绘事阁内翻阅、审核、推敲过的每一张草图,每一个标注,甚至画师们讨论时随手记下的旁注,都如同镌刻般清晰。这种近乎天赋异禀的记忆力,曾助她编纂《绣典》,洞悉微妙绣纹,此刻,成了挽救危局的关键。
这一夜,静室的烛火彻夜未熄。苏清辞对照着各工坊呈报上来的缺失清单,闭目凝神,脑海中飞速检索着对应的图像。秋韵和知微在一旁伺候笔墨,屏息凝神,不敢打扰。
次日辰时,集贤厅内人头攒动,几乎所有绣娘和画师都到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厅前那张巨大的梨木画板上。萧惊寒亦悄然立于厅柱旁,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前方。
苏清辞依旧是一身素净衣裙,缓步走上台前。她面色略显苍白,眼底有淡淡的青影,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炼过的寒星。
“诸位,”她开口,声音因熬夜而略带沙哑,却异常平稳,“我知道大家心中所急。现在,我们便开始。”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拿起第一张清单。“江南工坊,缺失太湖西山岛缥缈峰泉眼细节图。”她执起炭笔,甚至没有片刻思索,便在铺好的宣纸上飞速勾勒起来。笔尖沙沙作响,山石的纹理,泉水的奔涌轨迹,甚至旁边一株古松的虬枝姿态,都以惊人的准确度再现纸上,与记忆中原图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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