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风波暂平，暗流犹存（1/2）

“江湖事务协调司”的设立与有效运作，如同在江湖与朝堂之间架起了一座坚实的桥梁，以往因隔阂与误解而时常激荡的波澜，肉眼可见地平息了许多。各门派似乎都开始习惯并受益于这种新的秩序，将更多精力投入到自身发展与技艺钻研之中。苏清辞在苏州绣院推动的革新理念，也借着这股东风，愈发深入人心，年轻一代绣娘们充满活力的作品，如同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

萧念辞在母亲的悉心教导下，绣艺更是日进千里，那幅母子合作的《秋山访友图》已被萧惊寒命人精心装裱，悬挂于王府书房，成为繁忙政务之余，抚慰心神的一抹清雅。朝堂之上，因着江湖的安定与边关暂无大战，加之萧惊寒摄政以来吏治的整顿与经济举措的见效，也呈现出一派难得的平稳气象。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太湖烟波，江南杏雨，仿佛都沉浸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之中。

然而，真正的风暴，往往孕育于最深的平静之下。

这一日，萧惊寒于王府书房内，批阅着来自各地的奏报。大部分皆是民生政务，或是“江协司”呈递的关于成功调解某地纠纷的简报。他刚拿起下一份来自北境军镇的例行军情奏报，目光扫过，原本沉静的面容却骤然凝起一层寒霜。

奏报本身并无异常，依旧是关于边境巡逻、胡人零星骚扰以及军需储备的常规内容。但在这份奏报的末尾，用于密封火漆的印鉴旁，一个极其细微、几乎与纸张纹理融为一体的墨点，引起了萧惊寒的注意。那墨点的形状，并非无意沾染，而像是一个残缺的、被刻意简化了的符号——半片逆鳞！

这个符号，是萧惊寒早年与北境军中几位绝对心腹将领约定的最高等级示警暗号！意味着有极其重大、且不便明言的危机正在酝酿！

萧惊寒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奏报的边缘微微起皱。北境……那是他经营多年、防线最为稳固之地，亦是目前朝中少数几个未曾被二皇子余党势力大规模渗透的区域。如今，连那里都出现了最高等级的暗号示警……

他立刻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幅大靖疆域图前，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北境绵长的防线，以及防线之后广袤的国土。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几乎与此同时，一封来自浣花宫花想容的密信，也由墨离亲自送到了正在绣院指点弟子的苏清辞手中。信并非通过官方驿路，而是由浣花宫驯养的灵雀带来。

苏清辞寻了个僻静处拆开，信上花想容的字迹依旧清雅，却透着一股凝重：

“清辞如晤：近日宫中弟子依照新规，游历四方，搜集各地绣样以充实库藏。于滇南、黔中等地，屡有弟子回报，见市面流通之部分少数民族特色绣品，其针法、用色，似与当年毒绣门掳掠失踪之数名绣娘独门技艺有暗合之处，然风格更为隐晦、杂乱，仿佛……是经过仓促模仿、甚至强行拼凑而成。更有一名弟子于黔东南一偏僻苗寨，偶然见得一方残破祭旗，其上绣有诡异图腾，其纹路走向，竟与当年严素心勾结外敌时，所携信物上之‘织造司’暗纹，有七分神似！此事蹊跷，恐非偶然。毒绣门虽灭，然其背后之鬼蜮，或已改头换面，潜入更深。务望警惕，并转告王爷。想容手书。”

苏清辞握着信笺，指尖微微发凉。毒绣门覆灭后，她与萧惊寒都未曾放松对“织造司”及二皇子余孽的追查，但对方似乎彻底转入了地下，踪迹难寻。花想容的信，无疑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敌人并未消失，只是潜伏得更深，并且，仍在继续他们搜寻、模仿、甚至可能篡改利用各种独特绣艺的计划！他们为何对此执念如此之深？那些失踪绣娘的技艺，那前朝“织造司”的秘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傍晚，苏州别苑，书房内的气氛比往日沉重数倍。

萧惊寒将北境的暗报警示告知了苏清辞，苏清辞也将花想容的发现尽数转述。

“北境示警，南方异动……”萧惊寒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冷冽，“看来，有些人，是觉得风声过去了，又开始不安分了。”

“他们搜寻、模仿这些独特绣艺，绝不仅仅是为了敛财或培养杀手。”苏清辞秀眉微蹙，分析道，“严素心当初便提及，‘织造司’一直在搜寻前朝散佚的绣艺传承，似乎与某种秘宝或仪式有关。如今看来，他们或许是在拼凑某种‘钥匙’，或者是在破解某种以绣纹形式记录的……信息或地图。”

她想起自己母亲林婉娘的遭遇，想起那张引发无数风波的金矿图纸，一个更深的念头浮现：“惊寒，你说，我母亲当年……她所掌握的苏绣秘技，以及她得到的那张金矿图，是否也仅仅是这庞大拼图中的一小块？二皇子余党与‘织造司’勾结，其最终目的，恐怕远不止复辟前朝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