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榜眼祭(1/2)
江南贡院旧址的残垣在暴雨中泛着青黑,砖缝间渗出的不是雨水,而是黏稠如血的朱砂液——这是《营造法式》记载的\厌胜术\痕迹,用以镇压枉死者的怨气。陈砚秋的银簪在踏入贡院废墟的瞬间便覆上一层霜花,簪尖所指之处,地面积水竟自行分开,露出底下用磁石粉绘制的北斗七星阵。
韩似道早已立在祭坛中央,身披的不是官服,而是一件猩红法衣,衣摆处用金线绣着七具倒悬的青铜棺。他手中握着的并非礼器,而是一根人腿骨雕成的权杖,杖头嵌着颗浑浊的眼球——据《文昌杂录》载,此乃前朝\黜目杖\,专用于剥夺举子文运。
\丑时三刻,七杀归位。\韩似道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权杖轻点,祭坛四周突然亮起七盏靛蓝色的灯——灯油不是寻常脂膏,而是混了丹砂与骨灰的\文思墨渣\,燃烧时散发出楚星河尸体特有的腐墨味。
陈砚秋的银簪突然剧烈震颤,不受控制地飞向祭坛中央。簪尖刺入石板的刹那,地面浮现出二十八道血线,交织成浑天仪的形状。而仪器的\窥管\位置,赫然嵌着一枚骨针——针尾坠着的不是丝线,而是一缕带着毛囊的头发,发丝上凝结的血痂显示,这是从活人头顶生生拔下的\文曲鬃\。
薛冰蟾的银刀无声出鞘。刀刃刚触及祭坛边缘,石板便裂开细纹,露出底下埋藏的七具微缩棺材——每具棺面都刻着某位榜眼的生辰八字。最新那具棺材上的\庚申年七月十五\八字尚在渗血,棺盖缝隙中探出的不是尸体,而是一根银丝,丝线另一端径直连向陈砚秋的后颈。
\接印。\韩似道突然抬手,权杖顶端的眼球迸出一道血光。陈砚秋脚下石板轰然塌陷,露出个三尺见方的铜盆,盆中盛着的不是水,而是黏稠的靛蓝色液体——与楚星河尸液同源。液体表面浮着方青铜印,印文不是常见的\榜眼及第\,而是倒刻的\代天受厄\。
赵明烛的异色瞳孔在暗处骤缩。他手中的浑天仪模型突然崩解,\赤道环\飞向祭坛,环上刻着的历代状元姓名全部变成流放者后裔。当铜环套住陈砚秋左手腕时,环体突然收缩,勒出的血痕竟组成《科场黜落律》的密藏条款:\七世骨血,榜眼代刑\。
寅时的雷声震得贡院残壁簌簌落灰。韩似道权杖一顿,七盏蓝灯的火苗突然窜高,在空中凝成七位穿不同朝代官服的虚影。这些\阴考官\手中各持一根骨针,针尖对准陈砚秋的玉枕穴,而针尾延伸出的银丝,全部连接着那具刻有他生辰的棺材。
\验骨。\韩似道从袖中取出个象牙匣。匣中七枚玉扣自动飞向七位阴考官,每枚扣入他们眉心时,虚影便凝实一分。当最后一枚玉扣——刻着\淳化三年\的那枚——嵌入首席阴考官额头时,虚影突然开口,诵出的竟是陈砚秋父亲流放前的绝命诗:\七杀照命兮文星坠,骨血东流兮癸水沸......\
陈砚秋的银簪突然从祭坛飞出,簪尖带起一蓬靛蓝色的火。火焰在空中凝成浑天仪形状,而仪器的\四游环\由七根银针组成——正是\七杀针\,针尖全部指向他的玉枕穴。当第一根针距皮肤仅剩三寸时,薛冰蟾的银刀横空劈下,刀锋斩断的却不是银针,而是连接棺材的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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