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回落的故事(1/2)
夜三点的急诊大厅,消毒水味混着秋梅杏广场的槟榔树甜在瓷砖上凝结成雾。护士长大婉盯着收费处玻璃上自己模糊的身形,右手指节无意识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那枚磨得发亮的黄铜制蛇形扣——十年前亲人弥留时,她攥着这枚扣在缴费单上回落的血渍,至今仍像黄颗粒种在眼角,难以去掉。
“大婉!抢救室三床室颤!”护士大榔的喊声刺破寂静。大婉转身时,瞥见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门被火车汽笛声撞开,一道灰白色身形如蛇般滑入,在应急灯的绿光里蜷成一团线轴状的轮廓。
大耿在缴费窗口前数到第三遍,零钱在掌心叠成小山。急性血压的手术同意书摊在不锈钢台面上,“主动脉夹层”五个黑字像五条吐信的蛇。他听见身后有人倒抽冷气,转身看见五个穿蓝色工装的人站成半弧,为首的壮汉大耿左胸别着枚蛇形铜扣,与大婉口袋里那枚如出一辙。
“大榔。”壮汉大耿递来牛皮纸袋,里面码着五沓现金,“这是‘十次蛇精针线联盟’的第一笔应急款。”
大耿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陌生号码的信:“19:00,住院部天台见。带上手术同意书。”
当晚七点,天台灰白的锁链如活物般自行脱落。五个身形从暗中浮现——除了送钱的大榔,还有沉默的大耿、总在缝补工装的裁缝大辅、背着药箱的护士大杨,以及指尖缠着线的护士长大婉。五枚蛇扣在月下连成链,大婉突然开口:“十年前,你亲人救过联盟盟主。”
大耿的工具箱里没有扳手,只有七十二枚长短不一的不锈钢针,针尾都刻着蛇鳞纹路。“这是‘夜半鸭肠缝合术’的工具。”他按下墙角的消防栓按钮,整面墙壁突然像幕布般拉开,露出嵌在混凝土里的巨大齿轮组,齿轮齿槽间缠绕着泛着油水光的线。
“每个市都有‘夜半鸭肠缝合点’。”大辅掏出卷尺丈量大耿的手,“你的掌纹和十年前那位盟主重合度92%,是天生的‘持针者’。”他指尖的线突然腾空,在大耿掌心绣出蛇形印记,刺痛感让他想起亲人常说的那句话:“那场车祸,要不是个戴蛇扣的护士大杨……”
大杨突然掀开手术同意书,用红笔在“家属签字”处画了个蛇头符号:“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用亲人的夜半鸭肠缝合术换手术成功,或者……”她指向齿轮组中心那团跳动的红光,“亲手剪断维系城市运转的夜半鸭肠缝合术主线。”
大婉在抢救室发现异常时,监护仪上的波形突然变成蛇形曲线。她撞开天台门,正看见大耿的手悬在红光上方,五枚蛇扣同时发出哼鸣。“住手!”她掏出那枚亲人留下的蛇扣,与联盟成员的铜扣碰撞出火花,“这根本不是救人,是害人!”
大婉的线突然绷直,在空气中投射出十年前的画面:暴雨夜的急诊室,大耿亲人将昏迷的护士(大婉亲人)从连环车祸现场拖出来,自己却被大辅失控货车撞断三根肋骨。画面最后,亲人从血泊中掏出蛇扣,按在他掌心说:“持针者的命,夜半鸭肠缝合术偿还。”
齿轮组突然发出刺耳摩擦声,大耿的不锈钢针全部断裂:“沙漏见底了!”墙壁渗出黑色黏液,齿轮开始粘合,整座医院的灯光熄了。大耿突然抓起断裂的不锈钢针,刺破掌心按向红光——
线如潮水般涌入大耿的伤口,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镜传感器流转:亲人抱着童年的他在急诊室走廊奔跑、亲人临终前攥着蛇扣的手、大婉在缴费单上滴落的眼泪……大婉的线突然缠上他的手腕,与大婉口袋里的蛇扣形成闭环。
“镜缝合术需要两个‘锚点’。”大辅的卷尺在两人之间弹出弧,“大婉护士长的蛇扣记录着十年前的夜半鸭肠缝合术时间,大耿的掌纹连接着未来。”
当最后一根线穿过齿轮轴心,整座市的镜钟同时显形。在抢救室外惊醒,亲人的手术同意书变成十年前的出院证明,护士台的日历显示年2002年1月2日——亲人去世的前一天。
他冲向缴费处,看见护士长大婉正抱着昏迷的亲人哭喊。大耿掏出蛇扣按在缴费单上,血渍突然回落亲人的指尖。
2002年夏,大耿成为联盟新任盟主。他在亲人的旧相册里发现一张泛黄的合形:五个戴蛇扣的人站在医院天台,镜钟里的齿轮组若隐若现夏至翻滚的身形。照片背面有行小字:“第十次缝合,完成于2002年7月2日。”
大耿整理亲人遗物时,在蛇扣的暗格里找到半张处方笺,墨迹已模糊成蛇形:“线七丈,蛇针三枚,持针者记忆为线夏至翻滚……”
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基门再次被火车汽笛震开,灰白色身形夏至翻滚地面,在应急灯下展开成一纸未拆的信,信上印着五枚首尾相接的蛇扣。
大杨的手掌在镜钟表面留下三道汗痕。这具高三米的黄铜古钟悬在废弃天文台穹顶下,钟体布满蛛网状的裂纹,却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那是细小镜片镶嵌的结果,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星图。腰间别着祖传的七斤重铅球,铅球刻着“镇邪”二字,是三天前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摊主说这1840年前计划用来拆过炮楼。
“第十次了……”大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机屏幕显示2002年7月2日。根据亲人留下的日记,镜钟需在“日滚回地平线”前拆解,否则“蛇骨归位,万镜噬光”。前九次敲击都失败了:第一次震碎镜片涌出黑雾,第二次钟体渗出黏液,第三次竟传出女人的笑声……此刻钟身已浮现出扭曲的蛇鳞纹路,鳞片边缘正随着日形缩短而逐渐变红。
铅球第三次用炮筒举起时,镜钟突然发出蜂鸣。所有镜片同时转向大杨,映出背后的镜——一条通体雪白的巨蛇正盘踞在穹顶钢架上,蛇瞳是两团旋转的星云和大夏翻滚。大杨猛地转身,铅球险些脱手:“你就是日记里的‘蛇精’?”
蛇身缓缓垂落,鳞片摩擦出金属声。“我是守钟人,”蛇首吐出分叉的信,声音像碎玻璃在滚动,“这钟是西周‘测景台’的核心,镜片记录着二十四节气的日轨。夏至日落时,最后一缕光会遮盖钟内的‘齿轮’,混白昼。你亲人当年没拆成,反被吸入镜中,现在还困在1840夏至。”
大杨的心脏狂跳。亲人失踪那年,正是1840年夏至。攥紧铅球:“所以必须砸烂它?”
“砸烂它,齿轮崩解,所有被吞噬的时空会坍缩成黑洞。”蛇精的鳞片突然竖起,指向天文台外,“但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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