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洞房花烛夜(1/2)

喧嚣渐渐被隔绝在门外。当最后一位闹洞房的亲友被含笑劝离——方才他们还起哄着让新人咬悬在红线末端的苹果,笑声震得窗棂轻颤,此刻余温尚在,新房内已只剩下红烛噼啪的轻响,以及彼此逐渐清晰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合欢花甜香,锦绣帐幔低垂,龙凤喜烛高燃,烛泪顺着烛身缓缓流淌,在底座凝成圆润的琥珀色,将一室映照得暖融如梦。榻前早已撒过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殷红的果实在锦被上点缀出吉祥的纹样,暗合“早生贵子”的祈愿。

韩爽端坐在铺着百子千孙被的榻边,凤冠已卸下,繁复的喜服外袍也换成了轻便的红色寝衣,乌发如云披散,仅用一支金錾蝴蝶双喜扁方松松绾住,衬得她肤光胜雪。平日里或睿智或坚毅的眼眸,此刻在烛光下漾着氤氲的水色与一丝初为新妇的羞赧。她微微垂首,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精致的龙凤刺绣,方才跨火盆、过马鞍时的紧张感尚未完全褪去,掌心还残留着些许暖意,那是寓意驱邪避灾、平安顺遂的仪式余温 。

祁砚之送完客回转,轻轻合上房门,门轴转动的轻响将最后一丝喧闹彻底关在外面。他亦换下了庄重的礼服,身着同色的寝衣,挺拔的身形在柔和的光线下少了几分白日的锋锐,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与温柔。他走到韩爽面前,并未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和她清晰的倒影,那目光专注而炽热,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他指尖还带着屋外夜风的微凉,却在靠近她时,不自觉地放缓了动作。

半晌,他才低低开口,声音因一日来的应酬而略带沙哑,却格外撩人心弦:“夫人……今日,可累了?”

韩爽闻声抬眸,撞进他盛满情意的眼里,脸上红晕更深,轻轻摇了摇头:“还好。只是……有点不真实。”她环顾这满室喜庆,目光掠过榻边摆放的宝瓶——瓶中盛着珍珠、钱币与五谷,是方才进门时祁母亲手递到她手中的,寓意富贵丰足,“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千山万水,险阻重重,醒来……竟真的与你在此处了。”

祁砚之心中一动,在她身侧坐下,自然而然地将她微凉的手拢入自己温热的掌心。“不是梦。”他语气笃定,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从你家乡的初遇,到乌兰山脉和边关的生死与共,再到京城的暗流携手……每一步,都是为了走向今日,走向彼此。”他抬起另一只手,极其轻柔地拂过她颊边一缕发丝,指尖流连,“能与你结为夫妻,是我祁砚之此生最大的幸事,亦是上天对我最好的眷顾。”

韩爽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指尖的怜惜,心中那点因仪式和众人瞩目带来的紧绷感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踏实的幸福感。她反手握紧他的手,依偎进他坚实的怀抱,将脸颊贴在他胸前,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砚之,”她轻声唤道,带着前所未有的依赖与亲昵,“往后岁月,我们好好过。”

“嗯,好好过。”祁砚之收紧手臂,将她完全圈在怀中,下颌轻抵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清雅的香气,满足地喟叹一声。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无需更多言语,红烛的光芒将两人相偎的身影投在窗棂上,和谐如一。

良久,祁砚之才似想起什么,松开些许,从旁边小几上拿起合卺酒具。那是一对以红绸相连的金杯,杯身上錾刻着缠枝双喜纹样,正是古礼中“以一瓠分为二瓢”的现代演绎。“还未饮合卺酒。”他提起酒壶,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泛起细密的酒花,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韩爽接过,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与温热的红绸,与他手臂相交挽住——红绸缠绕的手腕仿佛被命运系在一起,寓意同心同德,永不分离。四目相对,眼中映着彼此,也映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先各饮半杯,再交换酒杯一饮而尽,取“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之意。酒液清甜,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入喉化作暖意,酒意微醺,情意更浓。

“礼成了。”祁砚之放下酒杯,将空杯轻轻置于榻下,按照古俗以示百年好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恋与渴望,“我的夫人。”

韩爽脸颊绯红,却不再躲闪,迎着他的目光,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明艳不可方物:“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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