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弄堂寻鸡（1/2）

弄堂里的蚊子多了起来，傍晚时分，总能听见“嗡嗡”的声响。张阿婆在托儿所门口点了盘蚊香，是用艾草做的，烟味淡淡的，能驱走蚊子。她手里拿着把蒲扇，给趴在桌上写作业的孩子扇风，孩子叫小宇，是方志强邻居家的，父母都在工厂上班，放学了就来托儿所待着，等父母下班。“小宇，字写工整点，别着急，慢慢写。”张阿婆看着小宇歪歪扭扭的字，轻声说。

小宇点点头，手里的铅笔顿了顿，又继续写。不远处，林淑娴正坐在自家门口，给安安缝夏天的小肚兜，布料是浅蓝色的细棉布，是李振邦上次去供销社特意给安安买的。安安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小树枝，在泥土上画小鸡，画得圆滚滚的，还在旁边画了个大圆圈，说是鸡窝。“娘，小鸡，窝。”安安抬起头，举着树枝给林淑娴看。

林淑娴放下针线，摸了摸安安的头：“画得真好，等会儿爸爸回来，让爸爸看看。”她往弄堂口望了望，李振邦今天去街道办处理居民的户籍问题，应该快回来了。

正说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婶从弄堂深处跑过来，手里攥着个空的竹编鸡笼，脸色发白，头发也乱了。“阿婆，淑娴妹子，你们看见俺家的老母鸡没？”王婶的声音带着哭腔，“俺早上把它放出来啄食，刚才去收，就不见了，鸡笼还在，鸡没了！”

张阿婆赶紧放下蒲扇，站起来：“王婶，别急，慢慢说，你家的老母鸡啥样？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是那只黄羽毛的老母鸡，每天都下蛋，俺还指望它给俺家小宝补身体呢。”王婶抹着眼泪，“早上俺喂了食，就把它放在院子里，刚才俺去喂晚饭，就看见鸡笼空了，院子里也没鸡的影子，俺找了整个弄堂，都没找着。”

林淑娴也站起来，帮着王婶四处看：“王婶，你再想想，有没有可能飞到别人家院子里了？或者被谁家的孩子赶跑了？”

“俺都问过了，邻居们都说没看见。”王婶摇着头，哭得更凶了，“这老母鸡是俺去年从乡下带来的，下蛋可勤快了，要是丢了，俺家小宝就没鸡蛋吃了，俺男人的身体也不好，还等着鸡蛋补呢。”

安安也停下手里的树枝，仰着头问：“王婶，小鸡，飞了？”

王婶摸了摸安安的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张阿婆扶着王婶坐下：“你别慌，振邦快回来了，他肯定有办法帮你找到。”

没过一会儿，李振邦就骑着自行车回来了，车把上挂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给安安买的糖块——安安昨天说想吃糖，他特意去供销社买了几块水果糖。“咋了这是？”李振邦停下车，把布包递给林淑娴，看见王婶在哭，赶紧问。

张阿婆把王婶家老母鸡丢了的事说了一遍。李振邦蹲下来，问王婶：“王婶，你家的老母鸡有没有啥记号？比如脚上系着绳子，或者羽毛有特别的地方？”

“有！”王婶赶紧说，“它的左脚上系着根红绳子，是俺给它系的，怕跟别人家的鸡混了。还有，它的翅膀下面有撮黑羽毛，别的鸡都没有。”

“你最后一次见它是啥时候？院子的门有没有关好？”李振邦又问。

“中午俺还看见它在院子里啄虫子，院子的门是虚掩着的，俺想着都是邻里，没人会偷鸡，就没锁。”王婶说，“下午俺去合作社干活，回来就发现鸡没了。”

李振邦点点头：“老母鸡一般不会走太远，肯定还在弄堂里，咱们分头找找，问问邻里，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他转头对张阿婆说，“阿婆，您帮着问问弄堂东边的邻居；淑娴，你问问西边的；我去弄堂后面的柴房和菜园看看，那里容易藏鸡。”

“好！”张阿婆和林淑娴点点头，立刻分头去问邻居。

李振邦先去了王婶家的院子，院子不大，墙角堆着些柴火，中间有个小土堆，是老母鸡平时下蛋的地方，旁边放着个旧瓷盆，里面还有点没吃完的玉米粒。他仔细查看院子的四周，墙不高，老母鸡应该能飞过去，墙根处有几道鸡爪子印，一直延伸到墙外的小巷子。

李振邦顺着鸡爪子印，走到小巷子，巷子很窄，两边堆着些杂物，鸡爪子印在一堆干草前消失了。他拨开干草，里面没有鸡，却发现了几根黄色的羽毛，和王婶说的老母鸡的羽毛颜色一样。“看来老母鸡确实来过这儿。”李振邦心里想着，继续往前走。

小巷子的尽头是片菜园，是弄堂里几户人家一起种的，种着黄瓜、茄子、西红柿，绿油油的。李振邦走进菜园，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菜园的角落里有个旧竹筐，里面堆着些菜叶，他掀开竹筐，里面没有鸡，却听见“咕咕”的叫声，像是从菜园旁边的柴房里传来的。

柴房是弄堂里几户人家共用的，里面堆着柴火、旧家具，还有些废弃的农具。李振邦推开门，柴房里光线很暗，弥漫着一股柴火的味道。他慢慢走进去，听见“咕咕”的叫声越来越近，顺着声音找过去，在一堆旧麻袋后面，看见一只黄羽毛的老母鸡，左脚上系着红绳子，翅膀下面果然有撮黑羽毛，正是王婶家的。

“找到了！”李振邦心里一喜，慢慢走过去，老母鸡看见人，有点害怕，往后退了退，李振邦蹲下来，手里拿着玉米粒——是从王婶家院子里拿的，慢慢递过去：“别害怕，带你回家。”

老母鸡犹豫了一下，啄了几粒玉米粒，李振邦趁机轻轻抓住它的翅膀，把它抱起来。老母鸡很温顺，没有挣扎，只是“咕咕”叫了两声。

李振邦抱着老母鸡走出柴房，正好遇见林淑娴，她刚问完西边的邻居，正往这边走。“振邦，找到了？”林淑娴赶紧走过来，看着李振邦怀里的老母鸡，“真是王婶家的，红绳子还在呢。”

“嗯，在柴房的麻袋后面找到的。”李振邦笑着说，“咱们给王婶送回去。”

回到王婶家，王婶正坐在门口着急地等着，看见李振邦怀里的老母鸡，一下子站起来，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俺的老母鸡！可算找着了！”她赶紧接过老母鸡，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你这小家伙，跑哪儿去了，可把俺急坏了。”

老母鸡“咕咕”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王婶。张阿婆也赶过来了，看见老母鸡找到了，松了口气：“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这下小宝有鸡蛋吃了。”

“谢谢李副局长，谢谢淑娴妹子，谢谢阿婆。”王婶不停地道谢，“要是没有你们，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谢，邻里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李振邦说，“以后把院子的门锁好，老母鸡也别随便放出来，万一再丢了，就麻烦了。”

“哎，俺记住了，以后一定锁好门。”王婶点点头，把老母鸡放进鸡笼，又给它撒了些玉米粒，“你好好待着，别再乱跑了。”

正说着，方志强带着媳妇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刚从菜园摘的黄瓜。“王婶，听说你家老母鸡丢了，找到了吗？”方志强问。

“找到了，多亏了李副局长。”王婶笑着说。

方志强松了口气：“找到了就好，俺刚才在菜园看见李副局长了，还以为出啥事了。”他把篮子里的黄瓜拿出来几根，递给王婶，“这黄瓜刚摘的，新鲜，你拿回去给小宝吃。”

“不用，你留着自己吃。”王婶推辞着。

“拿着吧，俺家还有呢。”方志强硬是把黄瓜塞到王婶手里。

李振邦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弄堂里的邻里就是这样，不管谁家有事，大家都会互相帮忙，这份淳朴的感情，是最珍贵的。

回到家，林淑娴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有凉拌黄瓜、炒青菜、红薯粥，还有两个煮鸡蛋，是王婶刚给的，说感谢他们帮忙找鸡。“快洗手吃饭，今天跑了一下午，肯定累了。”林淑娴给李振邦盛了碗红薯粥。

安安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块水果糖，是李振邦买的，他舍不得吃，放在手里把玩着。“爸爸，鸡，找着了。”安安抬起头，对李振邦说。

“嗯，找着了，王婶可高兴了。”李振邦摸了摸安安的头，拿起筷子，夹了口凉拌黄瓜，脆生生的，很爽口。

“今天多亏了你，不然王婶还不知道要哭多久。”林淑娴说，“你说那老母鸡怎么会跑到柴房里去呢？”

“可能是被别的东西吓到了，比如猫或者狗，就跑到柴房里躲起来了。”李振邦说，“柴房里有菜叶，它就在那儿待着了。”

正吃着饭，老郑带着孩子来了，手里拿着个刚煮好的玉米，递给安安：“安安，吃玉米，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