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破晓锋芒，初露峥嵘（1/2）

后半夜，是在极致的痛苦与缓慢的修复中熬过的，如同在熔岩与冰窟的夹缝中挣扎。

新生混沌之气如同决堤的洪荒之水，在她那被强行拓宽、遍布裂痕又被迅速修复的经脉中奔腾咆哮。每一次流转，都带来刮骨剜心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燃烧着混沌火焰的刀片在经络内壁上刮擦、开拓。那枚火鳞蜥的内丹，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缩小，其中精纯而暴烈的能量，被混沌之气如同最贪婪的饕餮般吞噬、淬炼，剥离掉所有杂质，化作最本源的滋养，修复着右臂的骨裂，驱散着右腿残留的麻痹毒素，巩固着那摇摇欲坠却又坚实无比的崭新境界。

当第一缕如同羞怯处子般的熹微晨光，顽强地穿透浓郁得化不开的山雾，钻过层层叠叠、挂着冰冷露珠的藤蔓缝隙，在狭窄石缝内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斑驳摇曳、如同破碎琉璃般的光斑时，凤清音缓缓地、如同破茧的蝴蝶般，睁开了双眼。

眸中，那流转的混沌之色已然深深内敛，沉入眼底最深处，只余下一片古井无波的沉静，仿佛昨夜那场与虫潮的生死搏杀、与自身封印的决死冲击、以及那破境时撕心裂肺的痛苦，都只是时间长河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她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发出一连串细微却顺畅的“噼啪”声。右臂的肿胀和青紫已然消退大半，虽然骨骼裂痕处依旧传来隐隐的酸痛，需要更多时间温养，但已不再影响基本的发力与格挡。右腿的麻痹感彻底消失，被蜈蚣螯牙刺破的皮肤上，只留下一个几乎微不可查的淡粉色小点。体内，那丝混沌之气早已不复之前的纤细，而是壮大成了一条欢快而沉稳的溪流，在更加宽阔、坚韧、并且隐隐闪烁着混沌光泽的经脉河道中汩汩流淌，充盈而磅礴的力量感，如同温暖的潮汐，遍布四肢百骸，让她有种脱胎换骨般的轻灵与强健。

淬体九层巅峰！甚至，她的神识能清晰地“触摸”到一层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坚韧壁垒，横亘在前方——那是通往筑基期，真正踏上修仙之路的天堑门槛！

她低头，看向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枚火鳞蜥内丹。此刻，它已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和能量波动，化为一把灰白色的、毫无灵性的粉末，正从她微微张开的指缝间，簌簌滑落，无声地融入石缝角落的尘埃里。一夜之功，吸收效率与效果，远超之前半月苦修！混沌神脉的逆天与霸道，在此刻初露狰狞！

她站起身，动作流畅而稳定，开始仔细清理身上早已干涸板结的血迹、蜈蚣留下的腥臭粘液，以及战斗留下的尘土。随后，从那个小小的、由小蝶精心准备的包裹里，取出一套干净的素色衣裙换上。衣裙依旧朴素，没有任何纹饰，但穿在她如今挺直如松、玲珑有致的身姿上，却莫名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孤高、清冽与……不容侵犯的威严。

拨开垂落的藤蔓，清新而凛冽的、带着晨露甘甜和草木腐殖质气息的山风瞬间涌入肺腑，驱散了石缝内积攒了一夜的血腥与沉闷。放眼望去，巍峨浩瀚的云雾山脉在破晓的天光下，缓缓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层峦叠嶂，如巨龙脊背般绵延至天际，苍茫的黛青色山体上，浓郁的白雾如同活物，在山谷间、林地里流淌、缠绕、翻滚，将无数的危险、机遇与未知，都掩藏在那一片朦胧之后。

该出发了。考核时间已过去整整一日，她需要至少再猎杀两头淬体后期妖兽，并成功穿越这片危机四伏的山脉，抵达那遥不可及的接引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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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昨夜破釜沉舟般的突破经历，凤清音在山林中行进的速度与姿态，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感知被放大到了一个极其敏锐的程度，方圆数十丈内，风吹过不同形状叶片的细微差异、露珠从草叶滚落的轨迹、地下虫豸窸窣爬行的动静、甚至是远处妖兽沉睡时沉稳的呼吸……都如同绘制精细的图谱，清晰地映照在她平静无波的心湖之上。她的脚步变得更加轻盈，落地时仿佛鸿毛点水，未曾惊动一片落叶，身形在茂密的林木与崎岖的山石间穿梭，如同融入了这片古老山林的幽灵，总能以最巧妙、最省力的方式，避开一处处散发着隐晦危险气息的区域——可能是妖植的陷阱，可能是毒瘴的弥漫边缘，也可能是某些强大妖兽领地的边界。

途中，她遇到了一头相当于淬体八层、正在啃食树根的“铁背豪猪”。这豪猪体型壮硕如小牛，浑身覆盖着黑铁般的硬皮，根根尖刺如同短矛般倒竖，散发着凶悍的气息。若是突破之前，凤清音要解决它，少不得要动用些心思，周旋一番，甚至可能被其狂暴的冲撞和飞射的尖刺所伤。

但此刻，她只是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数丈之外，看着那头察觉到陌生气息、立刻停止进食，喉咙里发出威胁性低吼、刨动着蹄子、将尖刺对准她的铁背豪猪。体内混沌之气微微流转，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洪荒混沌的古老气息，伴随着她平静却深邃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那铁背豪猪原本充满攻击性和暴躁的眼神，在对上凤清音那双仿佛能洞穿它灵魂的眸子时，竟流露出了一丝源自血脉本能的、难以言喻的不安和恐惧！它那低沉的吼声变得迟疑、断续，刨地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庞大的身躯甚至微微向后缩了缩。动物，尤其是这些低阶妖兽，对于危险的感知，远比自诩智慧的人类要敏锐和直接得多。它踌躇了片刻，最终发出一连串不甘又带着畏惧的哼哧声，竟是缓缓调转方向，然后猛地发力，扭动着肥硕的屁股，头也不回地窜入了旁边的密林深处，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眼前这看似“弱小”的猎物。

凤清音没有追击。并非心慈手软，或是内丹已然足够，而是纯粹觉得浪费时间，得不偿失。她的目标，是更强大的猎物，能带来更大压力的战斗，或者……是那些主动撞上来的，不长眼的东西。她需要实战，来磨砺和熟悉这新增的力量。

果然，命运的“眷顾”从未让她失望。没过多久，在她途经一片遍布嶙峋怪石、地势颇为复杂的区域时，麻烦，便主动找上门了。

“站住！”

几声蕴含着灵力、刻意放大的厉喝，从前方的几块巨大岩石后炸响，打破了清晨山林的宁静。紧接着，五道身影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闪身而出，呈半包围之势，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正是那个吏部尚书之子，李晨！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和一丝终于抓住机会的得意。他身旁，站着依旧是那副我见犹怜、柔弱小白花模样的凤婉儿，只是她眼底深处那抹嫉恨与快意，几乎要溢出来。另外两个世家子弟，则是一脸狗腿子的嚣张。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李晨另一侧，一个面色冷硬如铁、抱着双臂、眼神锐利如鹰隼的黑衣青年。这青年气息沉凝，周身隐隐有灵力波动引而不发，赫然达到了淬体九层巅峰，甚至半只脚已经踏入了筑基期的门槛！显然是李晨等人为了对付她，特意请来的强援。

“凤清音！真是冤家路窄啊！”李晨上前一步，长剑虽未出鞘，但手指已然按在剑格之上，语气充满了挑衅，“没想到你命这么大，昨晚那么多蜈蚣都没啃了你！不过，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今天，我看还有谁能救你！”

凤婉儿适时地开口，声音柔婉，却像毒蛇吐信：“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独自一人在这凶险秘境，多让人担心啊。听妹妹一句劝，还是把你身上的内丹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吧，再给李公子好好道个歉，磕个头，我们或许可以看在同出一府的份上，让你……少吃些苦头。”她话语看似劝解，实则恶毒地将凤清音置于一个卑微乞怜、任人宰割的位置，试图从心理上打击她。

另外两个世家子弟也立刻跟着叫嚣，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凤清音脸上：

“听见没有？废物！别给脸不要脸！赶紧跪下！”

“真以为在小比上耍了点见不得人的手段就了不起了？在陈锋师兄面前，你连屁都不是！”

那名叫陈锋的黑衣青年，自始至终都冷冷地看着凤清音，眼神如同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漠视生死的淡然。他并未开口，但那半筑基期的灵压，却如同无形却沉重的水银，缓缓弥漫开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朝着凤清音笼罩而去，试图让她未战先怯。

凤清音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如同扫过路边的石子般，从这五人脸上一一掠过。李晨，淬体九层初入，气息虚浮；凤婉儿，淬体六层，不值一提；另外两个，一个淬体七层，一个淬体八层，不过是土鸡瓦狗；唯有这个陈锋，气息凝实，眼神沉稳，算是个有点麻烦的角色。

阵容确实比昨天那三个乌合之众强了不止一筹，但也……仅此而已。

“说完了？”她淡淡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喜怒，仿佛在询问天气，“说完了，就滚开，别挡路。”

这反应，这语气，让李晨等人瞬间一愣，随即一股被彻底轻视的暴怒直冲头顶！

“找死！”李晨怒吼一声，再也按捺不住！“锃”地一声，腰间长剑悍然出鞘，挽起一道凌厉刺目的剑花，淬体九层的气息毫无保留地全面爆发，身形前冲，剑尖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凤清音心口！他要以最强势的姿态，在陈锋面前表现自己，更要亲手洗刷昨日和刚才被轻易击退的耻辱！

然而，面对这迅疾、狠辣、志在必得的一剑，凤清音甚至没有动用任何兵器的打算。她只是在那剑尖即将及体的瞬间，脚下步伐如同鬼魅般微微一错，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近乎违背常理的微小幅度侧身——那锋利的剑尖，便以毫厘之差，擦着她素色衣襟的边缘掠过，连一根丝线都未曾斩断！

同时，她那一直自然垂落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并非握拳，而是食中二指并拢，精准得如同经过了最严密的计算，在那冰冷剑身侧面七寸三分处，运指如飞，轻轻一弹！

“嗡——！！！”

精钢长剑仿佛被巨锤砸中，发出一声痛苦不堪的剧烈悲鸣！一股诡异而磅礴、带着混沌震颤特性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顺着剑身瞬间传递过去！李晨只觉得握剑的右手虎口如同被钢针狠狠扎入，剧痛钻心！整条右臂从手掌到肩膀，瞬间酸麻难当，气血逆行！那前冲的势头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带得猛然一滞，胸口如同被重物击中，气血翻涌之下，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什么？！”李晨脸上那嚣张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骇然与难以置信！他完全无法理解，对方仅仅是……轻轻一弹指？！为何会爆发出如此恐怖、如此诡异的力量？！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全身空门大露，破绽百出的致命瞬间，凤清音动了！她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又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强弓射出的利箭，瞬间贴近！左手并指如刀，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凝练到极致、内敛到极致的淡灰色混沌气息，如同缭绕的死亡之雾，缠绕在指尖，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狠、准、稳地戳向李晨脐下三寸的——丹田气海！

这一下若是戳实，不仅李晨此刻聚集起来的气息会被瞬间打散，恐怕连修炼根基都会受到重创，修为大跌乃至尽废！

“放肆！”

一直冷眼旁观，原本以为无需自己出手的陈锋，瞳孔骤然收缩！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只有淬体七层（他感知中凤清音依旧收敛着大部分气息）的女人，实力和狠辣程度竟然远超他之前的任何预估！厉喝声中，他身形如电，后发先至，一步踏出，地面微震！右拳紧握，骨节发出噼啪爆响，一拳轰出！拳风刚猛霸道，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刺耳尖啸，直取凤清音的左肩胛骨！意图很明显，围魏救赵，逼她回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