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锋芒初试,掌碎玄石(1/2)
接下来的几天,凤清音过得异常平静,却并非安逸。那夜强行逆转心法、燃烧本源驱除秽气的后遗症开始显现。经脉如同被火焰灼烧过,带着隐约的刺痛与滞涩感,每一次引气运行,都伴随着刀刮般的痛苦。体内那丝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混沌之气,也萎缩得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难以感知。
但她并未停下。
每日,她依旧雷打不动地枯坐调息,以远超常人的意志力,忍受着经脉修复带来的绵密痛楚,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微弱的气流,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寸寸地修补着受损的脉络。同时,她也没有放下对身体的锤炼。听雨轩那方破败的小院,成了她最好的场地。
没有器械,她便以石墩、树干为靶;没有功法,她便演练前世最基础的格斗技巧与锻体之术。动作因身体的虚弱和疼痛而显得缓慢、滞涩,甚至有些笨拙,但她每一个动作都力求精准,每一次发力都调动起全身每一寸能够调动的肌肉力量。
汗水浸透了那身半旧的衣裙,紧贴在瘦弱的脊背上,勾勒出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的轮廓。苍白的脸颊因运动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带着嘶哑,但她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始终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小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她只觉得,小姐自从落水醒来后,变得让她感到陌生,又让她从心底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那是一种……仿佛在绝境中打磨自身,誓要斩破一切荆棘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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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凤清音刚刚结束一轮痛苦的调息,正用冰冷的井水擦拭额角的虚汗,院外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刻意拔高的喧哗。
“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嫡大小姐的院子吗?怎么破败成这副鬼样子了?”一个娇俏却带着明显讥讽的女声响起,格外刺耳。
凤清音眸光一冷。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示意紧张的小蝶不必惊慌,自己则缓步走到院中。
只见以凤婉儿为首,带着几个衣着光鲜、环佩叮当的庶出姐妹和一群看热闹的下人,浩浩荡荡地闯进了听雨轩这方狭小的天地。
凤婉儿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梳着精致的飞仙髻,插着赤金点翠步摇,珠光宝气,与这破败院落格格不入。她脸上挂着虚假的关切,眼底深处却满是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那日湖边,凤清音那判若两人的眼神和气势,让她回去后做了好几晚噩梦。
“姐姐,”凤婉儿用手帕掩着鼻,仿佛受不了院中的“污浊”空气,声音娇滴滴的,“妹妹听说你前几日落水,身子一直不爽利,心中挂念得紧。今日特地邀了几位姐妹,带了上好的补品来看望你。”
她身后一个穿着桃红衣裙的庶女立刻接口,语气尖酸:“是啊大姐姐,你看二姐姐多关心你。这可是母亲特意赏赐给二姐姐的百年血燕呢,便宜你了。”她口中的母亲,自然是指柳氏。
另一个绿衣庶女也嗤笑道:“不过看大姐姐这气色,怕是虚不受补吧?别浪费了二姐姐一番好意。”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关心,实则句句带刺,极尽羞辱之能事。她们身后的下人也发出低低的哄笑声,看向凤清音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小蝶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想要反驳,却被凤清音一个眼神制止。
凤清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表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她们谈论的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直到她们说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才淡淡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说完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喧闹的院子瞬间一静。
凤婉儿被她这平静无波的态度噎了一下,心中那股无名火蹭地冒了起来。她最讨厌的就是凤清音这副样子!一个废物,凭什么在她面前装镇定?
她强压下怒火,脸上挤出一个更加“担忧”的表情:“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妹妹们都是关心你呀。哦,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身后丫鬟手中拿过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支成色普通的玉簪,“过几日便是家族小比了,妹妹想着姐姐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首饰,这支玉簪虽不值什么钱,但也能勉强撑撑场面,免得……丢了我们国公府嫡女的脸面。”
她将“嫡女”二字咬得格外重,充满了嘲讽。家族小比,是镇国公府检验年轻一辈修为的盛会,她凤清音一个废柴,去了也不过是徒增笑柄。
凤清音的目光扫过那支玉簪,又缓缓抬起,落在凤婉儿那张写满恶意的脸上。
“你的东西,”她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冰冷,“我嫌脏。”
“你!”凤婉儿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气得指尖发颤,“凤清音!你别给脸不要脸!一个连灵气都无法凝聚的废物,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家族小比上,我看你怎么丢人现眼!”
“废物?”凤清音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至少,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下水,哭爹喊娘,妆容尽花,毫无体统可言。”
她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捅在了凤婉儿最痛的伤疤上!
“你……你闭嘴!”凤婉儿瞬间破防,脸色涨红如同猪肝,那日的狼狈和耻辱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几乎失去理智,“你敢提那天的事!我撕了你的嘴!”
她尖叫着,竟然忘了维持平日的柔弱形象,张牙舞爪地就朝凤清音扑了过来!她毕竟是淬体六层的修为,含怒出手,带着一股劲风,指甲尖锐,直抓凤清音的脸颊!
“小姐小心!”小蝶惊恐地大叫。
周围那些庶女和下人也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她们仿佛已经看到凤清音被狠狠抓花脸、狼狈哭嚎的场景。
然而,面对凤婉儿的扑击,凤清音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一下。
就在凤婉儿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凤清音动了!
她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鬼魅!右手如同灵蛇出洞,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凤婉儿的手腕!
“什么?!”凤婉儿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远超她想象的大力传来,让她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她惊愕地抬头,对上凤清音那双深不见底、寒潭般的眸子。
那眼神,冰冷,漠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
“看来那湖水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凤清音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
下一刻,她扣住凤婉儿手腕的手指微微用力!
“啊——!”凤婉儿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手腕传来,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一般,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再提不起半分力气。
凤清音随手一甩,如同丢弃一件垃圾般,将凤婉儿甩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被身后的丫鬟慌忙扶住。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淬体六层的凤婉儿,竟然被一个公认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如此轻描淡写地制住,毫无还手之力?!
这怎么可能?!
凤婉儿捂着自己剧痛的手腕,又惊又怒又怕,看着凤清音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凤清音懒得理会她,目光扫过那群目瞪口呆的庶女和下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还有谁,想试试?”
那些庶女被她目光扫过,只觉得脊背发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连淬体六层的凤婉儿都吃了亏,她们哪里还敢上前?
“滚。”凤清音吐出一个字。
凤婉儿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和凤清音那冰冷的眼神,让她不敢再逗留。她狠狠地瞪了凤清音一眼,那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凤清音!你等着!家族小比上,我要你好看!我们走!”摞下一句狠话,凤婉儿在丫鬟的搀扶下,带着一群来时分嚣张、去时如丧家之犬的跟班,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听雨轩。
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小蝶拍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看向凤清音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小姐!您……您刚才太厉害了!”
凤清音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她看着自己刚才扣住凤婉儿手腕的右手,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刚才那一下,看似轻松,实则已经动用了她修复了大半的肉身力量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混沌之气进行精准打击。效果虽好,但对她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也造成了一定的负担。
而且,她能感觉到,经过刚才那番冲突和调动,经脉中那丝混沌之气,似乎……活跃了一丝?连带着修复的速度,都隐隐加快了一分。
战斗,磨砺,才是激发潜能最好的催化剂?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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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婉儿在听雨轩吃瘪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在镇国公府的下人圈子里传开。虽然版本各异,但核心都指向一点——那个废柴嫡小姐,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听雨轩愈发清净,再无人敢随意前来挑衅。连每日送来的饭食,都又悄悄提升了一个档次,虽然依旧算不上好,但至少是热乎、干净、足量的。
凤清音乐得如此,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恢复和修炼之中。
她开始有意识地在日常的锻体中加入更多对抗性的假想练习,模拟与人对战的情景。同时,她发现,在身体达到极限、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再去引导混沌之气修复经脉,效果竟比单纯枯坐要好上不少。
那丝混沌之气,在经历了与秽气的搏杀和此次冲突的催化后,似乎变得更加凝练和……灵动。颜色也从最初的近乎透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混沌不明的灰蒙色泽。
五日时间,弹指而过。
家族小比的日子,到了。
这一日,镇国公府前院的演武场人声鼎沸,旌旗招展。府中所有适龄的子弟,无论嫡庶,皆需参加。这不仅关乎个人在府中的地位和资源分配,更是在皇室和各大世家面前展示家族潜力的重要场合。
看台上,镇国公凤擎天端坐主位,面容威严,眼神沉肃,看不出喜怒。他身旁坐着妆容精致、笑容得体的二夫人柳氏。两侧则是府中各位长老、管事,以及一些受邀前来观礼的世家代表和皇室中人。
太子夜凌云赫然在列,他面色淡漠,目光偶尔扫过台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若非为了维持体面,他根本不愿踏足此地,尤其是可能会看到那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女人。
凤清音到得很晚。
她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素色衣裙,洗得发白,在周围一群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的少爷小姐中,显得格格不入,寒酸到了极点。
她的出现,立刻引来了无数道目光的注视。有好奇,有鄙夷,有厌恶,也有那日湖边事件后残留的惊疑。
“她还真敢来啊?”
“一个废脉,来了也是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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