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星核异动，签定初锋（2/2）
“哗——！！！”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猛烈、更加沸腾的声浪爆发！所有人都仰着头，急切地在那巨大的光幕上寻找着自己或关注之人的名字与对手。
“甲字一号台，天剑宗凌绝云对冰魄阁寒霜！”
“乙字三号台，焚天谷炎烈对玄天宗星辉！”
“快看！青云宗萧逸在丁字二号台，对手是碧波潭的……”
“凤清音！她在丙字三号台！对手是碧波潭的李淼！”
凤清音平静地抬头，目光精准地锁定光幕上自己的名字。丙字三号台，对手李淼，碧波潭此次十名参赛弟子中，实力大约排在五六位，以一手“千幻水剑”和诡异的身法着称。不算上上签，但也绝非下签，至少没有一开始就碰上那些最顶尖的妖孽。
萧逸的对手是玄天宗一位擅长阵法的弟子，实力不弱，但对他而言应当问题不大。柳萱则抽到了下签，对手竟是天剑宗一位以“快、狠、准”闻名的剑修，脸色顿时有些发白，身旁的同门正在低声安慰。其他青云宗弟子也各有对手，有人面露喜色，有人眉头紧锁，有人战意勃发。
而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几场强强对话。天剑宗凌绝云首战便对上了冰魄阁一位实力极强的女修寒霜，冰与剑的碰撞，引得无数人期待。焚天谷炎烈与玄天宗一位核心弟子星辉的对决，也被视为火星撞地球。玄冥宗那位神秘的“幽魂”，对手是一位玉清观的女修，这场正邪（或者说清浊）之争，也充满了看点。
抽签仪式结束，第一轮比试将于一个时辰后正式拉开帷幕。各宗弟子在长老的带领下，纷纷返回各自的休息区，做最后的调整与准备。
凤清音随着人流，平静地返回青云别院。对于第一轮的对手李淼，她并未在心中占据太多分量。她的心神，更多地被刚才“天衍定运盘”的剧烈异动，以及怀中那块持续传来微弱吸引力的“寂灭星核”碎片所占据。定运盘的异动，似乎印证了这碎片的非凡，也让她对混沌之道的特殊性有了更深的认识。
回到静室，毫不犹豫地开启最高级别的防护与隔音禁制，将外界的一切喧嚣彻底隔绝。
她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再次珍而重之地取出了那块灰黑色的蜂窝石。这一次，她调整呼吸，将自身状态提升到最佳，全力运转《混沌衍天经》，将自身混沌灵力调整到最平和、最接近本源的状态，如同涓涓细流，缓缓地、持续地注入石头之中。
随着这更加精纯、更贴近本源的混沌灵力的注入，石头表面那些蜂窝状的孔洞深处，之前只是微弱闪烁的灰色光芒，此刻变得稳定而清晰起来，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一盏盏微弱的古灯。一股更加明显、更加凝实的古老、苍茫、仿佛能令星辰黯淡、万物归墟的“寂灭”气息，如同沉睡的史前巨兽缓缓苏醒的呼吸，一丝丝、一缕缕地弥漫开来。这股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本质上的高位格威压，让静室内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沉重，光线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凤清音屏息凝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神识，凝聚着自身对混沌的感悟与《混沌衍天经》的道韵，如同最灵巧的探针，缓缓地、试探性地，朝着一个蜂窝孔洞的深处探去。
没有遇到预想中的石壁阻碍。她的神识在触及孔洞的瞬间，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薄膜，闯入了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广阔与死寂的黑暗虚空！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没有物质存在的痕迹，甚至没有“空间”的实感。只有永恒的、绝对的、冰冷的“无”与“寂灭”！这是一种超越了生与死、存在与虚无的终极状态，是万物演化的终点，是连混沌都可能最终沉寂的归宿！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冷漠到冻结灵魂的意志，带着星辰从诞生到爆发再到最终冷却湮灭的整个轮回的浩瀚与沧桑，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朝着她这缕微不足道的神识碾压而来！这并非主动的攻击，而是其本身“存在”的“势”，是“道”的显化！就如同蝼蚁仰望星空，会本能地感到自身的渺小与注定被毁灭的命运。
“噗——”
凤清音如遭重击，脸色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喉头一甜，一口逆血险些喷出，又被她强行咽下。那缕探入的神识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急剧黯淡，几乎在接触的瞬间就要被那恐怖的寂灭之意同化、分解，归于永恒的虚无！
危急关头，她体内的混沌道基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轰鸣着旋转起来，灰光大放，甚至在她身后隐隐显化出一片模糊的、不断生灭的混沌虚影！那枚位于道基中央的“混沌之核”更是剧烈震颤，散发出一种同样古老、却更加包容、更加“原始”、仿佛蕴藏着一切可能性的混沌本源气息，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那一点灵光，强行定住了她那缕即将溃散湮灭的神识，并将其牢牢守护在核心，隔绝了大部分寂灭意志的直接冲击。
与此同时，《混沌衍天经》的总纲如同黄钟大吕，在她心间自主轰鸣回响，一段关于“寂灭”的模糊描述与感悟，如同破开迷雾的闪电，骤然变得清晰：
“混沌者，无极也，包罗万象，亦终归于一。归元，使之平和；吞噬，使之壮大；而寂灭……乃混沌之终景，万物之归宿，极动归于极静，有形化入无形，是为‘大寂灭’……”
明悟涌上心头：混沌，并非只有生机勃勃、演化万物的“生”的一面，同样蕴含着让万物终结、回归永恒沉寂的“灭”的一面！这块碎片中封印的，正是混沌大道中代表“终结”与“沉寂”的“寂灭”道则！这是比“归元”、“吞噬”更加深邃、更加接近大道本源、也更加危险的法则！
她的混沌道基，之所以会对这块石头产生如此强烈的渴望与共鸣，正是因为这“寂灭”道则，本就是构成完整混沌大道不可或缺的一环！领悟它，能让她对混沌的理解更加全面、更加深刻，甚至可能借此触摸到一丝“终结”的权柄！
若能成功参悟这丝“寂灭”道则，并将其融入自身的混沌之道，那么她的“混沌镜像”将发生质的蜕变！它可能不再仅仅是反射攻击，而是能在反射的过程中，蕴含一丝“大寂灭”的真意，让被反射的能量或物质，在接触的瞬间，便提前步入“衰亡”、“崩解”与“永恒的沉寂”！其威力与诡异程度，将远超现在！
当然，机遇与风险并存。这“寂灭”道则太过霸道与危险，一个不慎，她自身的生机、灵力、乃至神魂，都可能被这寂灭之意侵蚀，道基枯萎，灵智湮灭，彻底化为这碎片的一部分，成为永恒死寂的一部分。
凤清音的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理性的光芒。畏惧风险，便不配追求至高大道！如此直指本源的机缘摆在面前，如同黑暗中指引方向的灯塔，她岂能因畏惧风浪而掉头？
她开始尝试着，不再是与那磅礴的寂灭意志进行徒劳的对抗，而是引导着自身那被混沌之核守护的神识与灵力，去小心翼翼地接触、去感受、去理解那丝冰冷死寂的道则。就如同在无边无际、冰冷黑暗的宇宙虚空中，点燃了一缕微弱的、却蕴含着无限生机的混沌之火，以其光和热，去小心翼翼地照亮、去温暖、去解析那永恒的沉寂与虚无。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如同蜗牛攀爬万丈高崖。她的心神完全沉浸其中，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在苍白与一种不正常的灰败之间交替变换，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生机勃勃，时而死气沉沉，仿佛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反复横跳。
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就在她这种凶险万分、却又收获巨大的感悟中，飞速流逝。
直到静室外的禁制被一道温和的灵力轻轻触动，传来柳萱略带担忧的清晰传音：“凤师妹，第一轮比试即将开始，我们该前往丙字演武台候场了。”
凤清音猛地从那种与寂灭直面、几乎要沉沦进去的玄奥状态中被惊醒。她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息离开唇边时，竟带着一丝肉眼可见的灰败死寂之意，如同深秋的寒霜，将她面前一小块坚硬的星辰钢地面都腐蚀出了一片细微的、失去所有光泽的凹陷。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块依旧古朴无华的蜂窝石，眼神变得更加深邃、悠远，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洗礼。虽然只是最初步的接触和感悟，甚至连那丝寂灭道则的皮毛都未能完全掌握，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混沌”的理解，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看到了一个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世界。丹田内的混沌道基，似乎变得更加凝实，那枚“混沌之核”的旋转，也带上了一丝沉重而古老的韵律。
将这块可能改变她道途的“寂灭星核”碎片小心收好，贴身放置。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月白裙袍，拂去额角的细汗，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打开静室禁制，门外是面带忧色的柳萱和几位同样准备出战的同门。
“走吧。”凤清音的声音平静无波，但那双清澈的眸子深处，却仿佛倒映着星辰生灭、万物归寂的景象，多了一丝令人心悸的淡漠与沧桑。
第一轮会武，即将开始。而她的混沌之道，已然因这块意外的“寂灭星核”碎片，悄无声息地迈上了一条与前人截然不同、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至高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