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归宗波澜，道基惊世（2/2）
孙执事也紧紧盯着凤清音，只要她说出的道基属性稍有偏斜阴邪，他便有十足的理由立刻拿人！
在无数道或好奇、或审视、或恶意的目光注视下，凤清音心念电转。萧逸此刻出现，看似解围，实则也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试探。混沌道基，前所未有，根本无法隐瞒，也无需隐瞒！既然藏不住，那便堂堂正正示之于众！
她深吸一口气，并非为了壮胆，而是调整自身气息，将混沌道基的玄妙，更清晰地展现一丝。她上前一步，迎着萧逸和所有人的目光，朗声开口，声音清越，如同玉石交击，回荡在寂静的场中：
“回萧师兄，弟子侥幸筑基，所筑之道基，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非风雷冰……乃混沌道基！”
混沌道基！
这四个字，如同四道九天神雷，悍然劈落在所有人的心神之上！
刹那间，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几乎所有弟子脸上都浮现出茫然与困惑。
“混……混沌道基？那是什么？”
“从未听说过！典籍中有记载吗？”
“五行之外，尚有混沌？”
“听起来……不像是正道之名啊……”
“定是某种邪魔根基！”
孙执事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脸上迅速被一种“果然如此”的厉色所取代，他猛地指向凤清音，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利：“混沌道基？！荒谬！闻所未闻！定是魔道根基，妄图以虚名混淆视听，掩盖其修炼魔功之实！萧师兄，此女巧言令色，其心可诛！必须立刻拿下！”
萧逸却并未理会孙执事的叫嚣，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凤清音身上，那目光深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他比孙执事见识广博得多，曾于某些极其古老的残缺玉简中，见过对“混沌”二字的只言片语描述，皆与天地未开、本源大道相关！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凤清音说出那四个字开始，她周身那股奇异道韵变得更加明显，那并非阴邪暴戾，而是一种……近乎于“道”之本源的虚无与包容！
“混沌道基……”萧逸喃喃重复了一遍，仿佛要确认这两个字的分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凤清音沉声道：“凤师妹，口说无凭。道基乃修士根本，寻常不可轻示。然今日之事，关乎你的清白与宗门律法。可否……让吾一观？”
观人道基！
这要求可谓极其冒犯，近乎羞辱！修士道基，如同凡人心脏，岂容他人随意窥探？
石猛和柳依依顿时面露怒色，正要开口驳斥。
凤清音却抬手制止了他们。她看着萧逸，从那双向来淡漠的眼中，她看到的不全是质疑，更有一种近乎于求知般的郑重。她知道，今日若不展露混沌道基的非凡，绝难平息这场风波，更无法震慑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可。”
她只回了一个字，干脆利落。
话音落下，她不再有丝毫保留与收敛。心念沉入丹田，那座缓缓旋转、仿佛由无数细微混沌漩涡构成、吞噬一切光线与能量、散发着永恒、古老、创造与终结气息的混沌道基，被她以神念轻轻引动！
“嗡——！”
并非震耳欲聋的轰鸣，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源自世界本源规则的震鸣，自凤清音体内悄然传出，却又清晰地响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
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气息，以她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般弥漫开来！这气息没有属性，没有偏向，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凌驾于五行法则之上的本源压制！
在这一刻，所有修为在筑基期及以下的弟子，骇然发现自身灵力运转瞬间变得滞涩艰难，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君王，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即便是孙执事这样的筑基后期，也感到心神剧震，体内金丹雏形竟微微颤抖，灵台一阵恍惚！
更令人神魂俱颤的异象随之显现——
以凤清音双足所立之处为中心，方圆三丈之内，光线肉眼可见地扭曲、黯淡下去！仿佛她自身的存在，化为了一个微型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光明与能量！她立于那片诡异的黯淡区域中央，身形明明清晰无比，却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虚幻感，仿佛她并非实体，而是连接着某个未知、混沌虚空的投影！
没有五彩华光，没有异香扑鼻，没有仙音缭绕，只有这片吞噬光线的绝对领域雏形，以及那令万灵俯首的本源威压！
道基异象！自生领域！
这……这分明是金丹修士凝聚金丹时，沟通天地，才有可能引动的“领域”之力！虽然范围极小，威力远不能与金丹领域相比，但其本质……却一般无二！竟然在一个刚刚筑基的弟子身上，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这……这不可能！”孙执事脸上的厉色早已被无边的惊骇取代，他指着凤清音，手指颤抖，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数百年的修仙认知！
萧逸瞳孔紧缩，呼吸都为之凝滞！他心中的震撼远比孙执事更甚！自生领域！这是古籍中记载的、唯有那些身负逆天传承、根基雄厚到极致的绝世天才，在筑基时才有亿万分之一可能触发的至高异象！青云宗立宗万载，从未有过先例！这混沌道基……究竟是何种逆天的存在？！
全场死寂！所有弟子都张大了嘴巴，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那些之前的怀疑、嘲讽、恶意，在这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异象面前，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恐惧！
凤清音感觉到神识消耗巨大，缓缓收敛了气息。混沌道基恢复平静旋转，那吞噬光线的异象与本源威压如潮水般退去。她依旧站在原地，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平静地看向萧逸。
萧逸久久无言，他需要极力运转功法，才能压下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震惊。他看向凤清音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那是一种面对“传说”、面对“未知”、面对一个可能颠覆宗门未来格局的“变数”的极致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转向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孙执事，声音沉凝，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孙执事，混沌道基，虽前所未见，然其异象煌煌，蕴含天地本源至理，绝非魔道！此乃我青云宗……万载未有之奇迹！凤清音功法特异，乃其机缘造化，与魔道无涉！清溪镇任务，她斩除邪修，解救凡人，有功于宗门，无过可言！此事，我会亲自面见掌门与诸位长老，详细禀明！”
孙执事身体晃了晃，脸上血色尽褪。萧逸的话，等于彻底否定了他的指控，并且将凤清音的地位，拔高到了一个他无法想象的程度。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萧逸那冰冷的目光和凤清音那深不见底的注视下，最终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他艰难地拱了拱手，声音干涩：“既……既然萧师兄……如此断定，那……下官……告退。”
说完，他如同斗败的公鸡，带着同样面如土色的执法弟子和几乎瘫软的赵明，仓皇离去，背影狼狈不堪。
一场狂风暴雨般的冲突，就以这样一种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方式，骤然平息。
围观的人群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久久无法回神。
萧逸走到凤清音面前，目光复杂至极，有惊叹，有探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凤师妹，”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恭喜筑就混沌道基，此乃惊世之缘，亦是……惊世之劫。前路漫漫，好自为之。”他深深看了凤清音一眼，仿佛要将她看穿，最终化作一道青虹，直奔宗门核心区域而去，他必须立刻将此事上报！
石猛和柳依依这才如梦初醒，围拢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凤师妹（师姐）！刚才……刚才那异象！太……太厉害了！”
凤清音对两人露出一丝淡淡的、带着疲惫的笑意：“多谢。”她知道，萧逸的“好自为之”绝非虚言。混沌道基现世，带来的绝不只有荣耀，更有无穷的麻烦与危险。
她没有再理会周围那些复杂无比的目光，转身，向着那座偏僻破旧的杂役峰后院走去。她的步伐依旧沉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体内混沌道基初次全力引动的消耗是何等巨大，她急需闭关巩固。
而在她离去之后，关于“混沌道基”、“自生领域”、“万载奇迹”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以疯狂的速度席卷了整个青云宗，并向着更深远的地方扩散而去。
云端之上，夜玄冥的魔影悄然凝聚，他俯瞰着下方尚未从震撼中完全恢复的宗门，嘴角勾起一抹妖异而满意的弧度。
“混沌领域雏形……倒是给了本尊一个小小的惊喜。”他低声轻笑，指尖一缕混沌之气欢快地跳跃着，与凤清音体内的道基隐隐共鸣，“如此一来，那些沉睡的老家伙，想不醒来都不行了。”
“凤清音，你便如同投入这死水潭中的一颗混沌巨石，尽情地掀起波澜吧。让这所谓的正道仙门，因你而躁动，因你而……分裂吧。”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落在了青云宗深处，那几股最为古老、最为强大的气息所在之处，带着一丝玩味与期待。
凤清音的归来，不仅带来了自身的蜕变，更如同一柄无形的钥匙，插入了一个沉寂已久的、巨大而复杂的锁孔之中。命运的齿轮，开始加速转动。而她，已然身处这漩涡的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