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林深诡谲，魔影初现（2/2）

一个淡漠、低沉，仿佛蕴含着无尽威严与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凤清音的心湖中响起。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她的神魂识海！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那道即将触及她身体的黑色利刺，以及周围所有呼啸而来的攻击，甚至那翻滚的迷雾与扭曲的幻象，都在这一刹那，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凤清音猛地回头，只见那道凝练的黑色利刺，就停留在她身后不足三寸的空中，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不仅仅是这道利刺，放眼望去，石猛挥出的阔剑，柳依依扬起的羽扇，赵明惊恐的表情，乃至空中飞扬的尘埃……一切都凝固了。

唯有她，以及她的思维，还能活动。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言出法随？时空禁锢？

她的心脏狂跳，目光急速扫视周围。然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一棵枯死的、扭曲的古树之下。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他慵懒地倚靠着枯树干，身着一袭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玄色长袍，袍角绣着暗金色的、如同燃烧火焰又似扭曲魔纹的图案。墨色的长发并未束起，随意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遮住了他部分侧脸。

他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完整的容貌，只能看到线条完美却透着冷硬的下颌，以及那微微抿起、毫无血色的薄唇。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灵力波动散发，却仿佛是整个静止世界的中心，所有的光线、声音、乃至规则，都在向他臣服。

他似乎……正在看着自己。

凤清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尽管看不清面容，但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与颤栗感，让她瞬间确认——这就是他！那个赠予她混沌衍天经的古老存在！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魔尊夜玄冥！

他……终于现身了？不，这或许并非真正的本体降临，更像是一道投影，或者说，是他意志的显化。

“前……辈？”凤清音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在这等存在面前，她甚至连称呼都感到无措。

夜玄冥并未回答她的称呼问题。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冷白。他对着虚空，随意地、轻轻一划。

没有光华，没有声响。

但凤清音清晰地“看”到，一道无形的、蕴含着至高法则的波动，随着他指尖的动作扩散开来。

“咔嚓……咔嚓……”

如同琉璃破碎般的声音接连响起！

四周那凝固的幻象，从边缘开始，寸寸碎裂！灰暗的荒漠，扭曲的天空，炙热的风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无数闪烁的光点，纷纷扬扬地消散！

迷雾森林真实的景象，重新显露出来。他们依旧在那片林间空地附近，只是周围的树木上，不知何时被刻画上了无数与土地庙中相似的鬼脸符文，此刻这些符文正如同被灼烧般，迅速变得焦黑、失去灵性。

幻阵，被破了。不是强行打破，而是如同抹去画布上的污迹般，被轻易地……抹除了。

静止的状态解除。

石猛的阔剑终于挥下，却劈在了空处，一个踉跄。柳依依的羽扇也挥空了，愕然地看着恢复正常的四周。赵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满脸茫然。

“刚……刚才怎么回事？幻阵怎么突然破了？”石猛瓮声瓮气地问道，环顾四周，除了焦黑的符文，什么也没发现。

柳依依也面露疑惑，她隐约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令人心悸的气息一闪而逝，却什么也捕捉不到。

唯有凤清音，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棵枯树之下——此刻，那里已是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但她知道，不是。

那个淡漠的“定”字，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眸，那抹随意划破虚空的冷白指尖……都无比真实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他出手了。不是因为她面临生死危机（那道利刺虽强，她未必没有其他手段应对），而是因为……不耐烦？还是觉得这幻阵过于碍眼，打扰了他的“观察”？

凤清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至少目前来看，他暂时站在自己这一边……或者说，是站在“混沌之种”这一边。

“幻阵核心已被破除，布阵者应该遭受了反噬。”凤清音压下心中的波澜，对石猛三人说道，“我们继续前进，他跑不远。”

她的语气恢复了镇定，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魔尊的插手，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安心，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的斗志与警惕。她绝不能成为完全依赖他人的傀儡！

她率先向着森林深处，那股阴冷能量源的方向走去。步伐坚定，背影决然。

而在她无法感知的更高维度，夜玄冥的虚影并未完全离去，他静静地悬浮着，俯瞰着下方在迷雾中前行的四人，目光始终落在凤清音身上。

“反应尚可，心志……还算坚韧。”他低语，冰冷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不过，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让本尊看看，你能在这泥潭中，挣扎到何种地步吧。”

他的身影缓缓变淡，最终彻底融入周围的黑暗与迷雾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森林深处，一声压抑着痛苦与愤怒的闷哼，从某个隐蔽的洞窟中传出。黑袍阵法师看着眼前碎裂的阵盘，脸上充满了惊骇与怨毒。

“是谁？！竟能如此轻易破我‘百鬼幻梦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