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青石祭坛，初临异界（1/2）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牵动了五脏六腑的伤势，凤清音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挣扎着苏醒。意识回笼的瞬间，是席卷全身的剧痛，仿佛每一寸骨骼都被碾碎，每一条经脉都被撕裂。她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那冰冷、布满锈蚀金属与诡异暗红脉络的“泽塔”巨构通道。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残破的、由巨大青石垒砌而成的穹顶。石壁上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飞禽走兽、日月星辰图案，古朴而苍凉。几缕天光从穹顶的裂缝渗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也带来了与那片死寂星河截然不同的气息——不再是金属与腐化的怪味，而是泥土的腥气、草木的淡香，以及一股……虽然稀薄，却真实存在的天地灵气！

凤清音心中剧震，强忍着剧痛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处古老祭坛的内部，空间广阔，但已十分残破，多处石柱坍塌，青石地板上覆盖着厚厚的积尘和碎瓦。一些腐朽的木料和看不出原貌的破碎陶罐散落各处，处处透露着岁月的痕迹与荒废的凄凉。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那件由能量幻化、带有未来科技感的衣物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袭质感真实、却略显凌乱与残破的古代青色罗裙。裙摆处甚至还有被利刃划破的痕迹和早已干涸发暗的血渍——这分明是原主，那个凤家废柴嫡女，在被逼跳崖前所穿的衣物！

一种荒谬而又惊悚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升起。她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脸颊，触感真实，不再是能量凝聚的魂体。她又立刻内视己身——那具在“万象星枢”中重塑的、蕴含着平衡道韵的强大魂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原主这具孱弱不堪、经脉堵塞、毫无修为的肉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饶是以凤清音两世为人的心性，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阵茫然与骇异。那场与腐化巨人的最终之战，那失控爆炸的暗红能量核心……难道不仅仅是毁灭，还引发了某种时空的错乱？将他们从那个浩瀚而危险的星空战场，抛回了……或者说，抛到了另一个类似原主世界的、属于修炼文明的天地？

她猛地转头，看向身旁不远处。

夜玄冥躺在冰冷的青石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他身上那威风凛凛、流转着寂灭魔元的暗金骨甲也已不见，换成了一袭做工极为精致、用料华贵的玄色锦袍。只是此刻这锦袍也沾染了尘土，衣襟处更是被吐出的鲜血浸染了一片暗红，衬得他本就俊美无俦的容颜，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与病态。

此刻的他，看上去不像那个执掌寂灭、魔威滔天的强者，反倒更像一个流落荒山、身染重病的贵公子。

凤清音挣扎着爬过去，指尖颤抖地探向他的鼻息。气息微弱，但尚存。她又搭上他的腕脉，神识（尽管微弱得可怜）小心翼翼地探入。脉象紊乱至极，体内一股强大而狂暴的力量似乎因为之前的消耗与爆炸冲击而陷入了死寂，但并未消散，只是如同被冰封的火山，潜伏在经脉与丹田的最深处。同时，她也察觉到一股阴寒邪毒盘踞在他心脉附近，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这似乎是他“病弱”表象的根源。

“还好……还活着。”凤清音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无论眼前处境多么诡异，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势，活下去。

她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裙布料，蘸取祭坛角落积蓄的、还算清澈的雨水，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和尘土。看着他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凤清音眼神复杂。这个在星空中与她并肩作战、亦敌亦友的男人，此刻失去了所有力量，变得如此脆弱，他们的命运似乎以另一种方式再次紧密纠缠在了一起。

处理好表面的污秽，凤清音开始检查自身的状况。原主这具身体，不愧是被称为“废柴”的体质，十六年来未曾修炼，经脉细若游丝，且多处堵塞凝滞，如同锈蚀的管道。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欺凌，让这身体气血两亏，虚弱不堪。

“混沌神体……万年不遇……”凤清音回忆起简介中的描述，心中默念。她尝试按照前世古武世家流传的、最基础的内息法门，引导空气中那稀薄的天地灵气入体。

过程极其艰难。灵气如同泥牛入海，十不存一，好不容易引入一丝，在经脉中运行更是寸步难行，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但凤清音心志何等坚韧，她咬紧牙关，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引导着那微弱的气流，冲击着淤塞的经脉，滋养着干涸的丹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才勉强让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流在丹田处汇聚。虽然距离所谓的“混沌神体”觉醒遥不可及，但总算是在这绝境中，迈出了恢复力量的第一步。同时，她也凭借前世丰富的医毒知识，判断出这祭坛周围生长的一些不起眼的杂草中，有几味恰好可以用来止血、化瘀的普通药材。

她采集了一些，用石头捣碎，先敷在自己身上几处较深的擦伤上，然后又小心地掀开夜玄冥的衣襟，准备为他处理胸口处因爆炸冲击造成的内伤淤青。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他冰凉皮肤的刹那——

夜玄冥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双紧闭的眼眸骤然睁开！

依旧是那双猩红色的瞳孔，但此刻其中没有了睥睨星海的魔威，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警惕与杀意！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一把攥住了凤清音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嘶——”凤清音痛得倒抽一口冷气，但对上他那双充满陌生与戒备的血眸，她强忍着没有挣扎，只是冷静地迎视着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醒了？感觉如何？我在帮你处理伤口。”

夜玄冥怔住了。猩红魔瞳中的杀意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茫然与困惑。他环顾四周残破的古朴祭坛，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几乎感知不到的寂灭魔元，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陌生的锦袍和眼前这个穿着古裙、眼神清冽却陌生的女子……

星空、巨构、腐化怪物、爆炸……所有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与眼前这格格不入的景象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这里……是何处？”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重伤后的虚弱，但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冰冷腔调依旧存在，“本尊的力量……还有你……”他审视着凤清音，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但那属于“音躯”的平衡道韵和混沌灰眼眸已然消失，只有这张属于“凤清音”的、带着几分稚嫩与倔强的清丽脸庞。

凤清音心中了然，他和自己一样，对现状充满了不解，甚至可能因为力量尽失而更加敏感暴躁。她轻轻挣了挣被他攥住的手腕，语气平静：“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们似乎被那场爆炸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的力量也消失了，现在是……我原本的样子。”她顿了顿，补充道，“你受伤很重，体内还有旧毒，需要尽快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