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虚空裂胆，残界余晖（2/2）
冥躯当机立断，知道再无侥幸可能。暗金魔光轰然爆发，虽然不及全盛时期，却依旧强行撑开一个锥形的护罩，将音躯牢牢护在身后。他不再试图绕行，而是选择了正面硬闯！魔魂化作一道决绝的流光，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黄油，狠狠撞向那回卷而来的、相对薄弱的虫潮边缘！
嗤嗤嗤嗤——！
密集的啃噬声与能量对撞声响起。无数空间蠕虫撞在暗金护罩上，瞬间被魔焰焚化，但更多的蠕虫前仆后继，疯狂啃咬着护罩。护罩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不定，冥躯的魂体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魔魂之上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被啃噬出的缺口！
他不管不顾，只是疯狂地向前冲刺，将所有力量都用于维持护罩和推进速度。猩红的魔瞳中只剩下前方那越来越清晰的、代表着出口的微弱光点！
音躯在他身后，看着他魔魂不断受损，感受着他那近乎燃烧生命本源的决绝，心中如同被无形之手紧紧攥住。她不再保留，将平衡种子最后一丝稳固、治愈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渡向冥躯的魔魂，试图缓解他的痛苦与消耗，哪怕只是杯水车薪。
这是一段用魂与血铺就的逃亡之路。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当冥躯感觉自己的魔魂几乎要彻底燃烧殆尽，意识都开始模糊之时——
噗！
一声轻响，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水膜。
周围那令人窒息的虚空乱流、尖锐的罡风、诡异的辐射、以及那无穷无尽的空间蠕虫……所有的一切，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形容的、死寂的、破碎的星空。
他们终于……冲出了那条死亡通道！
冥躯再也支撑不住，暗金魔光彻底消散，魔魂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下坠落，体积缩小了数倍，变得透明而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音躯的化身同样虚弱到了极点，魂影淡薄，几乎难以维持人形。
两人勉强稳住身形，悬浮于这片陌生的星域之中，第一时间警惕地环顾四周，并迅速检查自身的状态。
入目之处，景象比青澜界核心的绝望死寂，更多了一种……“终结”之后的荒凉。
没有熟悉的星辰，没有璀璨的银河。视野所及，是大片大片的黑暗虚空，点缀着无数破碎的、如同被巨力碾碎的山川、大陆碎片，以及一些巨大无比的、早已失去所有光泽、冰冷如同墓碑的星辰残骸。一些地方还漂浮着如同血管般断裂、枯萎的法则锁链碎片，偶尔有零星的、毫无生机的能量尘埃缓缓飘过。
远方，似乎有一轮巨大的、黯淡的、如同垂死巨眼般的星体轮廓，散发着微弱的、灰败的光芒，勉强照亮这片残破的天地。
这里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时而能看到细微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般一闪而逝。空气中（如果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弥漫着一种万物终结、能量枯竭后的“余烬”气息，比青澜界的“衰朽”更加古老，更加……彻底。
“这里……是何处？”音躯的神念带着一丝茫然与凝重，“绝非正常的宇宙边荒。感觉……像是某个大界彻底崩毁后，残留的……‘坟场’？”
冥躯艰难地凝聚神识扫过四周，猩红的魔瞳微微眯起：“能量稀薄近乎于无，法则破碎混乱，时空脆弱……确实像是一处世界的‘残骸堆积之地’。看来，那裂隙连接的，并非什么生路坦途，而是另一个……绝地。”
他的语气沉重。虽然暂时摆脱了“恶念核心”的直接追杀，但身处这等环境，以他们如今油尽灯枯的状态，处境依旧不容乐观。此地看似平静，但那无处不在的破碎法则、不稳定的空间，以及这死寂环境中可能隐藏的其他未知危险，都足以致命。
“必须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尽快恢复些许力量。”音躯压下心中的不安，冷静分析道，“此地法则虽破碎，但似乎……并无‘恶念核心’那般具有主动侵蚀性的意志存在。这或许是唯一的好消息。”
冥躯微微颔首，魔魂感应着四周能量的细微流向。片刻后，他指向远处一块漂浮的、相对完整、约有百里大小的巨型大陆碎片：“那里……似乎有微弱的能量汇聚迹象，或许曾是此地某种地脉节点，虽已枯竭，但结构或许比其它地方稍稳。”
两人不再犹豫，强提最后一丝力气，化作两道微不可察的流光，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块大陆碎片飞去。
当他们降落在这片荒凉、布满裂痕与撞击坑的破碎大地上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与疲惫感席卷而来。连续的高强度战斗、魂力透支、魔魂法相自爆、穿越虚空通道的折磨……无论是冥躯的无上魔尊根基，还是音躯的平衡大道化身，都已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冥躯立刻寻了一处背靠巨大岩壁的凹陷之地，布下几重简单的隐匿与警戒魔纹——这几乎耗尽了他最后能动用的力量。魔魂蜷缩下来，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开始全力运转某种霸道的魔功，试图从这近乎虚无的环境中汲取一丝一毫的能量来修复己身，但效果微乎其微。
音躯则在他不远处盘膝坐下，平衡种子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沉入魂体深处，不再散发任何波动。她尝试感应外界的法则，却发现此地法则如同破碎的镜子，难以捕捉，更别提引动疗伤了。她只能依靠化身最基础的自我修复能力，缓慢地、艰难地凝聚着溃散的魂力。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这片破碎的界域残骸。只有偶尔从极远处传来的、不知名物体碰撞或空间轻微撕裂的细微声响，提醒着他们此地并非绝对安全。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冥躯的魔魂依旧黯淡，修复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音躯的魂影也依旧淡薄。
就在两人沉浸于艰难的恢复中，警惕性因极度虚弱而不得不降至最低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波动，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突兀地自这块大陆碎片的地底深处传来，轻轻拂过两人的感知。
冥躯猛地睁开猩红的魔瞳，尽管虚弱，但那属于顶级强者的警觉依旧存在。
音躯也瞬间从半沉寂状态中惊醒，神识扫向波动传来的方向。
那波动……并非能量，也非神念，更像是一种……残存的、古老的、带着某种“呼唤”或“烙印”意味的……法则回响？
在这万物终结的残骸坟场，为何会有这样的波动存在？
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