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心照相守，情定混沌（2/2）
“器物可毁，棋子可弃。”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缓慢，如同在星空下立下亘古不变的誓言，带着魔尊独有的霸道与不容置疑，“但你，凤清音，九天十地，仅此一人。你的生死，只能由本尊定夺。而本尊的抉择是——不允许你有事。”
轰——！
这番话，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道雷霆，毫无保留地劈入了凤清音的心海深处，将她所有的故作坚强、所有潜藏的不安与自怜、所有关于利用与真心的猜度，尽数击得粉碎！
他坦承了最初的意图，却也无比明确地宣告，一切早已不同！他看见了完整的她，不仅仅是混沌道基，更是她凤清音这个独立的灵魂！他甚至用了“九天十地，仅此一人”这样极致的话语，和“不允许”这般霸道到近乎蛮横，却让她心魂战栗的宣告！
一股汹涌的、混杂着巨大酸楚、难以言喻的喜悦、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以及一种近乎眩晕的难以置信的情感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眼眶迅速被滚烫的液体占据，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地滑落。
看着她瞬间泛红的眼圈，那强忍着却依旧不断滚落的泪珠，和她那微微颤抖、显得无比脆弱的唇瓣，夜玄冥心中那片亘古荒芜的冰原，仿佛被这滚烫的泪水彻底融化。一种陌生的、名为“心疼”的情绪，夹杂着无尽的懊悔与怜惜，汹涌地席卷了他。他有些笨拙地、用指腹轻轻拭去她不断涌出的泪水，动作带着魔族至尊罕有的无措与温柔。
“莫哭。”他低声哄劝，嗓音因压抑着情绪而愈发沙哑，“是本尊之过……往日种种，让你受委屈了。”
这句近乎道歉的话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凤清音的心防。她再也抑制不住，将脸深深埋入他坚实的胸膛，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令人安心的气息中宣泄殆尽。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滚烫的温度烙印在彼此之间。
夜玄冥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任由她尽情哭泣。他收紧了环抱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生疏地、一下下轻抚着她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背脊，那猩红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冰寒也彻底消融，只剩下满溢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心疼与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柔情。
许久，怀中的啜泣声才渐渐低弱下去，化为细微的、压抑的抽噎。她依旧靠在他怀里，却没有了先前的僵硬与隔阂，反而是一种全然信赖的依偎。
“那……以后呢？”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隐含期盼，“你……还会像从前那样，‘塑造’我的道路吗？”
夜玄冥沉默了片刻，环抱着她的手臂传递出坚定的力量。
“你的道，自当由你自行探索。”他沉声回应，语气郑重，“混沌之路，前无古人，本尊亦无法为你划定轨迹。本尊所能做，也愿意做的，便是在你前行之时，立于你身侧，为你护道，为你斩开那些你尚未有能力跨越的荆棘。”
他略作停顿，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绝对威严与杀意：“至于那些胆敢觊觎你、伤害你的存在——无论是藏头露尾的玄冥老祖，还是诸天万界其他不长眼的东西，本尊会让他们用神魂俱灭来铭记，动你，便是触犯本尊逆鳞，其代价，必将永世沉沦！”
这不是寻常的甜言蜜语，却是属于夜玄冥的、最极致的承诺与告白。他尊重她作为独立个体的意志与道路，却又毫不犹豫地要将她纳入自己最强大的羽翼之下，给予最绝对、最不容侵犯的守护。
凤清音从他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进他那双猩红的眼眸。此刻，那双眼眸中不再有丝毫的迷雾，只有清晰映出的、她的身影，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深沉如海的情感。
“我……不会永远只是被保护的那个。”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抬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清亮而坚定，带着她骨子里永不磨灭的倔强，“我会变得更强，强到足以真正与你并肩，面对一切风雨，而不是永远站在你的身后，仰望着你的背影。”
夜玄冥凝视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斗志，那紧抿的唇角，终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起了一个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弧度。这才是他认定的凤清音，永不屈服，永远向着更高的巅峰攀登，这耀眼的光芒，让他心折。
“本尊，拭目以待。”他低沉的嗓音里，含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激赏与期待。
目光再次交融，空气中流淌的，已不再是试探与猜度，而是一种灵魂共鸣的默契与深深扎根的情感联结。所有无形的壁垒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一条以“情”为名、比星辰法则更为坚固的纽带，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相连，再也无法分割。
接下来的时光，便在这片荒墟绝地中，静静流淌。夜玄冥依旧日复一日地为凤清音疗伤，输送着精纯的魔力。而凤清音在伤势稳定后，也开始主动配合，运转《混沌衍天经》，引导两股力量共同修复己身。
两人的相处，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夜玄冥依旧惜字如金，但那份曾横亘于两人之间的、源自力量与身份的巨大鸿沟，已然被温情填平。他会在她凝神调息时，默然守候在一旁，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沉静的侧脸上，那猩红的眼底，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柔和。偶尔，他会指出她行功路线中一些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滞涩之处，言语虽依旧简洁，却耐心十足，如同最尽责的护道人。
凤清音也彻底放下了心防。她会自然地接受他的一切帮助，会在调息的间隙，与他分享一些自己对混沌大道的新的感悟与困惑，甚至会带着几分好奇，问及一些关于魔族习俗、关于上古战场秘闻的事情。夜玄冥大多时候仍是言简意赅，但面对她那双充满求知欲的清澈眼眸，他竟会破天荒地多解释几句，尽管语气依旧平淡，却已然是前所未有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