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荒墟初履，同行之始（1/2）

万法荒墟的入口，并非一个固定的空间坐标，而是一片不断扭曲、变幻的、横亘于星域之间的巨大能量乱流带。甫一靠近，凤清音便感觉到周身法则的剧烈紊乱。重力时而消失，时而暴增数倍；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折射出光怪陆离的扭曲景象；时间的流速也变得极不稳定，时而凝滞如胶，时而飞逝如电。

各种属性的能量碎片——炽热的火行残渣、锋锐的金戈之气、腐朽的幽冥死意、生机勃勃却又混乱的木灵精粹……如同狂暴的潮汐，在乱流带中相互冲击、湮灭、重生，发出震耳欲聋的、仿佛万古哀鸣般的轰鸣。

即便是以凤清音如今金丹后期巅峰的修为，以及稳固的混沌道胎，面对这片法则崩坏之地，也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这里的环境，比混沌源核所在那片相对“纯粹”的星域，凶险了何止百倍！

她深吸一口气，将混沌道胎的力量催发至极致，一层凝实的灰色光晕笼罩周身，试图以自身的混沌之力，强行在这片混乱中开辟出一条相对稳定的通道，模拟出一种暂时的、局部的“秩序”。

然而，就在她准备踏入那片能量乱流的前一刹那，一道玄色身影，毫无征兆地、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侧。

是夜玄冥！

他依旧是一身墨袍，神色平淡，仿佛只是随意散步至此。猩红的眼眸扫了一眼那狂暴的万法荒墟入口，又落回到凤清音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你就打算这么进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惯常的慵懒，但细听之下，似乎藏着一抹极淡的……不赞同？

凤清音心中一紧，以为他又要出手干预，或是嘲讽她的不自量力。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混沌之力在体内加速流转，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情况。

却见夜玄冥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此地法则崩坏，时空叠嶂，其内凶险远超你想象。跟紧。”

说完，他甚至没有多看凤清音一眼，便率先一步，踏入了那如同巨兽之口般咆哮的能量乱流之中。

他踏入的瞬间，奇异的景象发生了。以他落脚点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狂暴能量、紊乱的法则，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民，瞬间变得温顺平和！那些肆虐的能量乱流自动向两侧分开，形成一条相对稳定的通道；扭曲的空间被强行抚平；混乱的时间流速也趋于正常。他就那样闲庭信步般走在前面，所过之处，万法辟易，混乱止息！

凤清音怔在原地，看着他那从容不迫的背影，以及那条因他而存在的、短暂的安全通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这是要和她一起进去？亲自为她……开路？

这个认知，比之前他任何一次出手，都更让她感到震撼与……无措。

“还愣着做什么？”夜玄冥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莫非还要本尊请你？”

凤清音猛地回过神，压下心头翻涌的波澜，不敢再有丝毫迟疑，身形一动，紧随其后，踏入了那条被他强行开辟出的通道之中。

一进入通道，与外界的感受截然不同。虽然依旧能听到通道外那震耳欲聋的能量咆哮，能看到那光怪陆离的扭曲景象，但身处这十丈方圆之内，却是一片令人心安的平静。仿佛暴风眼中的宁静港湾。

她跟在他的身后，距离不过数步。能清晰地看到他墨袍之上流淌的暗沉星辉，能感受到他周身那无形散发出的、令万法臣服的绝对气场。

他走得不快，步伐沉稳，似乎有意在迁就她的速度。偶尔遇到一些特别狂暴的法则碎片冲击通道壁垒，他也只是随意地一拂袖，或是目光淡淡一扫，那些足以让元婴修士手忙脚乱的攻击便悄然瓦解，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这份举重若轻的强大，这份于绝险中开辟坦途的从容，再次深深烙印在凤清音的心底。她沉默地跟随着，心中的警惕与那份悄然滋生的异样情愫，如同两条纠缠的丝线，越拧越紧。

“为何……”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在能量的轰鸣中显得有些微弱，“为何要与我同行？”

她不相信他只是“恰好”路过，更不相信他会有如此“闲情逸致”来给她当向导和保镖。

夜玄冥的脚步未曾停顿，只是偏过头，猩红的眼眸斜睨了她一眼，那目光中带着她熟悉的玩味：“本尊行事，需要向你解释？”

凤清音语塞，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他总是这样，用最随意的态度，说着最气人的话。

见她吃瘪，夜玄冥似乎心情不错，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转回头去，望着前方无尽的混乱，淡淡道：“此地对你的道胎淬炼确有裨益，但其中的一些‘东西’，以你现在的实力，沾之即死。本尊的‘作品’，不能毁在这种地方。”

又是“作品”！

这个词像一根刺，瞬间扎破了凤清音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与幻想。原来，依旧是为了他的“作品”不至于提前损毁。所有的特殊对待，所有的出手相助，都不过是投资，是为了确保他看中的“东西”能够顺利成长到他期望的地步。

一股冰冷的失落与自嘲涌上心头。她在期待什么？难道还真以为这位视众生为棋子的魔尊，会对她有什么不同吗？

道心微涩，她垂下眼眸，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跟随着，将那份刚刚萌芽便遭受打击的微妙情愫，强行压回心底最深的角落。

夜玄冥似乎并未察觉她瞬间低落的情绪，或者说，他察觉了，却并不在意。他的目光扫视着通道外的混乱景象，偶尔会停留片刻，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通道在能量乱流中蜿蜒前行，不知延伸向何处。越往深处，外界的景象越发诡异。可以看到破碎的山河倒悬于虚空，有巨大的、如同岛屿般的生物尸骸在能量潮汐中沉浮，有时空裂隙中甚至会突然探出扭曲的、充满恶意的触手或目光，但在触及通道壁垒的瞬间，便被夜玄冥无形中散发的气息惊退。

忽然，夜玄冥停下了脚步。

凤清音也随之停下，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乱流之中，悬浮着一片相对完整的陆地碎片。那碎片之上，隐约可见残破的宫殿遗迹，风格古老而奇诡，并非人族制式。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那遗迹的中心，生长着一株通体漆黑、形状如同扭曲鬼爪的怪树。怪树无叶，枝干虬结，树冠处却凝结着三颗拳头大小、散发着幽幽紫光、表面有无数细小面孔痛苦哀嚎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