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夜杀机，符惊四座（2/2）
他强大的神识如同决堤的洪水，毫不保留地向四周汹涌扫去，犁地般一遍遍探查着每一寸土地，每一片阴影，誓要将那只狡猾的“耗子”从藏身之处揪出来，然后以最残忍的手段虐杀！
然而，当他的神识如同触手般扫过凤清音藏身的那片茂密荒草时，一股奇异而陌生的感觉陡然袭来！
他的神识，仿佛并非扫过一片普通的草丛，而是陷入了一片粘稠无比、却又无形无质的泥泞沼泽！又像是触碰到了一个正在缓慢自旋、散发着微弱吸力的无形漩涡！在这片区域，他的神识感知变得模糊、扭曲，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观察事物，难以清晰捕捉到内部的具体情况。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察觉到自身外放的神识之力，竟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被那无形漩涡悄然汲取、同化的迹象！
这正是凤清音提前布置在藏身点周围的、那张二品“混沌聚灵符”被动的领域效果被激发所致！虽然无法主动伤敌，范围也极其有限，但其干扰神识、混淆感知的特性，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什么鬼蜮伎俩？！”黑影又惊又怒，这种能直接干扰、甚至微弱侵蚀神识的手段，他闻所未闻！这完全超出了他对符箓之道的认知！心神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空隙与烦躁。
而就在他心神因为这诡异的神识干扰而出现刹那紊乱的瞬间——
荒草丛中，凤清音动了！
她如同蓄势已久、终于等到最佳时机的猎豹，体内混沌灵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咆哮，改良“轻身符”的效果被催发到极致！她没有选择向更远处逃遁，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决策——反冲锋！
身形暴起！如离弦之箭，如扑食苍鹰，目标直指那因神识受扰而略显迟疑的黑影！
与此同时，她的双手化作了一片模糊的残影！将储物袋中剩余的所有攻击类符箓——无论是改良后的中品火球符、冰锥符、风刃符，还是之前绘制的、未来得及处理的普通攻击符箓，如同泼水一般，毫无保留地、劈头盖脸地朝着黑影所在的区域倾泻而去！
这并非毫无章法的乱砸。在她强大神识的精妙操控下，这些属性各异、品阶不一的符箓，于空中飞行之时，便已开始相互影响、碰撞、牵引！火球与冰锥的极热与极寒碰撞，引发更剧烈的爆炸；风刃搅动气流，助长火势，并将爆炸的碎片加速射向目标；而那些蕴含混沌意蕴的改良符箓，则如同催化剂和稳定剂，使得这片混乱的能量风暴并非简单地相互抵消，而是在那丝混沌的调和与引爆下，诡异地维持着一种极不稳定的、毁灭性的平衡，威力呈几何级数倍增！
刹那间，黑影的眼前，不再是单一的符箓攻击，而是形成了一片覆盖了方圆数丈的、五光十色、却又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符箓风暴海洋！赤红的火，森白的冰，青色的风，金色的锐气……各种属性的灵力在其中疯狂咆哮、冲突、湮灭，又不断产生新的、更狂暴的次级爆炸！整个空间都仿佛在这片风暴中扭曲、颤抖！
黑影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由之前的震惊、愤怒，化为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与一丝……恐惧？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符箓竟然可以如此使用！这简直是将符箓之道变成了一种毁灭性的艺术！这需要何等恐怖的神识控制力？需要对能量本质何等深刻的理解？
这片符箓风暴，已经超出了他能够凭借单一属性灵力进行有效防御的范畴！
“庚金战甲！护！”他发出了近乎嘶吼的声音，将体内剩余的庚金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在体外凝聚成一套凝实无比、如同黄金浇铸般的全方位铠甲，同时挥舞着那柄光芒已然黯淡不少的金色巨剑，疯狂地劈砍向席卷而来的风暴，试图杀出一条生路。
“轰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如同末日降临般的爆炸声，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各色毁灭性的灵光在那片区域疯狂闪烁、明灭，混乱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四周扩散，将地面再次犁低了三尺，烟尘混合着狂暴的灵力直冲而上，仿佛一根连接天地的死亡之柱！
凤清音在甩出这决定性的、耗尽她几乎所有攻击符箓的一击后，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那风暴中心的结果。她深知，这波爆发或许能重创对方，或许能暂时困住对方，但想要彻底击杀一个经验丰富、底牌未出的筑基后期，希望依旧渺茫！
她将轻身符的速度催发到极限，体内混沌灵液不顾消耗地疯狂运转，身形化作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淡青色流影，没有丝毫留恋，头也不回地向着青云院更深处、那片最为破败、黑暗，也是林风小屋所在的方向，亡命疾掠而去！她必须利用这争取到的宝贵时间，寻求那一线生机，或者……将这致命的麻烦，引向那个看似醉生梦死、实则深不可测的“邻居”！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没入更深黑暗的前一瞬，她仿佛心有所感，右手看似随意地向后一弹，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力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之前符箓风暴边缘、一片看似寻常的焦黑土地之中。
果然！几乎就在凤清音身影消失的下一秒，那狂暴的符箓风暴中心，传出一声充满了痛苦、愤怒与无尽怨毒的咆哮！
一道颇为狼狈、甚至可以说是凄惨的身影，强行冲破了能量尚未完全平息的风暴边缘！正是那黑影！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筑基后期高手的风范？身上那套金光璀璨的战甲已然布满了裂痕，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灵光黯淡到了极点。战甲多处破损，露出下面焦黑翻卷的血肉，衣袍更是被撕裂成一条条，勉强挂在身上。他头发散乱，脸上沾满黑灰与血污，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显然在刚才那波恐怖的符箓风暴中，受了不轻的内外伤！
他死死盯着凤清音逃遁的方向，眼中充满了血丝，那目光中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在一个筑基中期的小丫头手里，栽如此大的跟头，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小贱人！我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强提一口灵力，身形化作一道不再璀璨、反而显得有些晦暗的金色流光，带着一股不杀目标誓不罢休的疯狂，紧追而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追出不到十丈，途径那片被符箓风暴肆虐得一片狼藉、能量残留尚未完全平息的区域时，脚下似乎不经意间，踩中了一块略微凸起的、焦黑坚硬的土块。
“咔哒。”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风声掩盖的机括声响，突兀地响起。
黑影心中警兆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他想也不想，就要强行腾空而起，脱离地面！
但，凤清音精心布置的、这最后一重、也是最阴险的一重陷阱，已然发动！
一张被他完全忽略的、紧贴在焦土之下、与周围环境完美融为一体的、看似最普通不过的一品“陷地符”，被那声轻微的“咔哒”声彻底激活！但这张陷地符，早已被凤清音用最后残余的一丝精纯混沌灵力，进行了颠覆性的改造！
他脚下的地面，瞬间软化、塌陷，形成一个流沙般的漩涡，这并不出奇。真正致命的在于，那塌陷的泥土之中，混合了之前连环爆炸残留的、各种属性冲突狂暴的混乱灵力，以及……一丝被陷地符引动、作为“粘合剂”与“放大器”的混沌气息！
这些狂暴而混乱的能量，在混沌气息的诡异调和与牵引下，并未相互抵消，反而形成了一股强大无比、带着各种属性灵力疯狂撕扯、侵蚀、以及混沌之力那特有“同化”效果的——复合型吸附泥沼漩涡！
黑影只觉双脚如同瞬间被无数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抓住，一股远超普通陷地符十倍的强大吸力从脚下传来！更可怕的是，那泥沼之中蕴含的混乱能量，如同无数细小的、带着倒刺的毒蛇，疯狂地钻噬着他的护体灵光（本就濒临破碎），侵蚀着他的血肉，甚至试图干扰他体内灵力的运转！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到极点的束缚，让他身形猛地一滞，如同陷入了无形的钢铁枷锁，一时之间，竟难以挣脱！虽然以他的修为，这束缚依旧无法长久困住他，但在这争分夺秒、生死一线的追杀时刻，这短暂的耽搁，已然是致命的！
就是这短短一两个呼吸的耽搁，凤清音那道淡青色的流影，已然彻底消失在了青云院深处那片更加黑暗、更加破败、气息也更加晦涩不明的建筑阴影之中，再也追寻不到丝毫痕迹。
黑影奋力鼓荡残存灵力，周身金光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一闪，终于强行震散了脚下那难缠的复合吸附漩涡。他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黑暗，脸色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紫，最终化为一片死灰般的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猛地张口，“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淤血，气息瞬间萎靡了不少。
他知道，今夜的行动，已经彻底失败了。不仅没能杀掉目标，反而被打成重伤，耗损了大量元气，更是连对方的底细都未能完全摸清。最让他感到心悸的是对方那神鬼莫测、完全超出常理的符箓运用之道！再追下去，且不说能否找到，万一真的惊动了青云院里那个传说中脾气古怪、实力深不可测的醉鬼林风，自己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权衡利弊，尽管心中有无尽的不甘与怨毒，他也只能选择暂时退走。
“小贱人……还有那些古怪的符箓……我记下了！此事，绝不算完！”他恨恨地一跺脚，将地面踩出一个深坑，身形化作一道极其黯淡、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金光，如同丧家之犬般，沿着来时的路径，悄无声息地迅速遁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青云院，再次恢复了它那仿佛永恒的破败与死寂。只有那被削去屋顶的小屋、满地焦黑的坑洞、纵横交错的裂痕，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焦糊味和混乱灵力波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何等惊心动魄、以弱胜强的生死搏杀。
远处，那间始终紧闭的林风小屋门口，不知何时，那个邋遢的身影又靠在了门框上。他拎着那个仿佛永远也喝不完的酒葫芦，浑浊的目光先是瞥了一眼黑影消失的方向，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随即又转向凤清音最后消失的那片黑暗，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混合着惊讶、玩味与一丝了然的光芒。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任由酒水顺着杂乱的胡须流淌，含糊不清地低声嘟囔了一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嘿……混沌意蕴融于符，以巧破力，符阵连环……这小丫头，有点意思，真是有点意思……”
“就是……太他娘的费符箓了……败家啊……”
嘟囔完，他又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身影晃晃悠悠地缩回了那间同样破旧的小屋，仿佛外面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危机已然解除，凤清音才如同暗夜中诞生的精灵，从一处断壁残垣的阴影后缓缓现出身形。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气息微喘，额间鬓角已被冷汗彻底浸湿。刚才那一连串电光火石般的算计、爆发、逃亡，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灵力和绝大部分辛苦绘制的符箓储备。
她站在满目疮痍的院子里，夜风吹拂着她素色的衣裙，猎猎作响。目光扫过被破坏的小屋，扫过地面上那些焦黑的坑洞与裂痕，最终投向黑影消失的夜空方向，眼神冰冷、沉静，却仿佛有万丈寒冰在其下汹涌燃烧。
王磊……
这份不死不休的“厚礼”，我凤清音，记下了！
她很清楚，经此一役，她与王磊之间，已再无任何转圜余地。同时，她也用这场险死还生的战斗，向所有暗中窥伺、心怀不轨之人，清晰地传递了一个信息——她凤清音，绝非可以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想要她的命，就要做好被崩掉满口牙、甚至付出惨烈代价的准备！
而更让她心中激荡的，是混沌符箓在此战中所展现出的惊人潜力与无限可能！从最初的干扰、侵蚀，到中期的组合爆发，再到最后的陷阱布置，混沌之气那独特的“包容”、“演化”、“同化”、“扰乱”特性，在符箓之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这绝非传统符箓之道所能企及！
“符箓……混沌……这条路，比我想象的，还要广阔……”她低声自语，苍白脸上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探索的渴望与坚定的信念。
夜色愈发深沉，暂时的危机已然解除。但凤清音知道，王磊的失败，绝不会是终结，反而可能引来更疯狂、更不择手段的反扑。而她，必须在这更大的风暴彻底降临之前，尽快恢复，并变得更强！不仅要提升修为，更要将这混沌符箓之道，挖掘得更深，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