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坊市风波，暗夜杀机（1/2）

任务堂内人声鼎沸，巨大的光幕上任务信息如同瀑布般倾泻滚动，各式各样的弟子穿梭其间，或交接任务，或寻找合适的委托，喧嚣声、议论声、讨价还价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充满活力又略带焦躁的洪流。

然而，这一切喧嚣在凤清音踏入任务堂大门的瞬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她的心神，完全被腰间那枚持续震动、传递着苏小婉惊慌信息的传讯玉符所攫取。

百宝阁拒收？来源存疑？立案调查？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她刚刚因突破筑基中期而带来的些许暖意。王磊的动作，比她预想的更为迅猛，更为狠绝！这已不仅仅是断她财路的商业打压，更是要将她“神秘丹师”的身份彻底污名化，试图从根源上摧毁她这条刚刚铺就的资源渠道，甚至可能借此引来执法堂的干涉！一旦被扣上“丹药来路不明”、“可能危害同门”的罪名，即便最后能澄清，她的丹道之路在学院内也将举步维艰，更会引来无数探究的目光，暴露自身秘密的风险将急剧增加。

凤清音眸底深处，凛冽的寒芒如同极地冰川下的暗流，汹涌激荡，但她面上却如同覆上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冰霜，没有丝毫情绪泄露。她没有在嘈杂的任务堂内停留片刻，甚至没有抬眼去看那滚动着无数可能性的光幕，毫不犹豫地转身，步履看似依旧从容不迫，实则比来时快了三分，带着一种决然的冷意。

她没有选择直接返回相对安全的青云院，而是身形一转，绕进了几条更为偏僻、人迹罕至的小径。她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蔓延至身后数十丈的范围，仔细探查着每一丝风吹草动，确认无人尾随之后，才如同鬼魅般，向着与苏小婉约定的、位于朱雀院与外院交界处的那片幽深竹林疾行而去。

竹林幽静，晚风吹拂，无数翠绿的竹叶相互摩挲，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声响，如同情人的低语，又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

苏小婉早已在竹林深处翘首以盼，她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甜美笑容的小脸，此刻布满了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惶恐，正不安地来回踱步，纤细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当凤清音那抹熟悉的素色身影穿透竹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她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立刻快步冲了上来。

“师姐！你终于来了！”苏小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眼圈泛红，显然是刚刚急得掉过眼泪。

“镇定。”凤清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抚平焦躁的沉稳力量，仿佛磐石立于激流之中，“将事情经过，详细道来。”

苏小婉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情绪，语速极快地说道：“今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带着我们新炼制的那批品质最好的回气丹和止血散，去了百宝阁。本以为会和前几次一样，顺利交割，拿到贡献点。可谁知道，那个平时还算客气的赵昆执事，这次接过丹药后，只是随意用神识扫了两眼，脸上就露出了那种……那种特别嫌弃和冷漠的表情，然后硬邦邦地甩给我一句话：‘这批丹药，我们百宝阁不收了。’”

“我当时就懵了，赶紧追问他为什么。可他却板着脸，语气生硬得像块石头，说：‘这是上头的命令！所有来路不明、未经丹堂执事正式核验备案的丹药，一律不得收购！你们的丹药，来源不清不楚，成分也颇为古怪，为确保同门师兄弟的用药安全，必须暂时封存，等待丹堂执事进一步查验！’”

“来源不明？成分古怪？”苏小婉气得浑身发抖，小脸涨得通红，“我们用的每一株药材，都是从学院正规渠道、花费贡献点购买的！炼制过程更是师姐你耗费心神，亲自把控，每一步都力求完美，成丹品质比丹堂发放的标准丹药好了不知道多少！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成了来路不明、成分古怪了？！我气不过，跟他据理力争，可那赵昆根本不容我分辩，还……还威胁我说，如果我再胡搅蛮缠，他就要立刻上报执法堂，告我贩卖可疑丹药，危害学院安全！”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后怕：“师姐，他们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是赤裸裸的刁难！我敢用性命担保，绝对是王磊在后面搞的鬼！他买通了百宝阁的人，要断了我们的路！”

凤清音静静地听着，眼神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越来越冷，越来越硬。王磊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辣。直接动用学院官方渠道进行打压，占据了大义名分，让她一时之间难以硬碰硬地反抗。百宝阁作为学院官方店铺，其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学院管理层的倾向。一旦被贴上“可疑”的标签，即便最后能够水落石出，她这“神秘丹师”的生意也基本做到了尽头，而且必然会引来执法堂乃至更高层的关注，这是她绝对不愿看到的。

“除了百宝阁，之前那些私下表示愿意收购的熟客呢？”凤清音冷静地追问，试图寻找其他可能的缝隙。

苏小婉沮丧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下去：“我也偷偷联系过几个之前合作不错、出手大方的老主顾，但他们……要么接到传讯后支支吾吾，找各种借口推脱，说什么最近手头紧，要么就直接坦言，有人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严禁再收购我们的任何丹药，否则就是跟白虎院过不去……现在坊市里已经开始有流言蜚语在传，说我们的丹药效果之所以那么好，是用了什么邪门的炼制手法，甚至可能在里面掺杂了迷惑心智或者损害根基的毒物……”

釜底抽薪！王磊这是要彻底堵死她通过丹道获取贡献点的所有明路与暗渠！

凤清音沉默了片刻，脑中飞速权衡着利弊。忽然，她问道：“小婉，那个百宝阁的赵昆执事，你可知道他具体的背景？与王磊，或者白虎院，有没有什么直接或间接的关联？”

苏小婉蹙着秀眉，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即肯定地点点头：“我记得！他叫赵昆，以前就听一些常去坊市的师姐说过，这人有些势利眼，最喜欢巴结内院那些有背景、有潜力的师兄师姐。而且……我好像偶然一次听人闲聊时提起过，他有一个远房的表妹，嫁给了白虎院一位姓钱的执事的侄子……虽然这关系拐了好几道弯，但肯定能跟白虎院扯上关系！”

赵昆……凤清音将这个的名字牢牢刻在心里。一个小小的执事弟子，也敢充当马前卒？

“师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苏小婉忧心忡忡地望着凤清音，眼中充满了依赖，“药材库里还剩下一些，但我们手头的贡献点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丹药一直卖不出去，我们……”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将困境表达得清清楚楚——她们的财路，几乎被彻底斩断。

凤清音看着苏小婉那双写满无助的大眼睛，心中翻腾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但最终，还是被一种更为冰冷的理智强行压下。王磊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她陷入资源匮乏的泥潭，让她在困境中挣扎，最终在七院会武的擂台上，如同待宰的羔羊般任由他宰割？

痴心妄想！

“丹药，从今日起，暂停炼制，也暂停出售。”凤清音声音斩钉截铁，做出了当前最稳妥的决断，“剩下的药材，由你妥善保管，没有我的通知，切勿轻易动用。”

“啊？那……那我们岂不是坐以待毙？”苏小婉更加焦急了。

“贡献点的问题，我自有办法解决。”凤清音的语气平静无波，却透出一股令人信服的强大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你近日尽量待在朱雀院范围内活动，减少不必要的出行，尤其要避开百宝阁和白虎院的相关人员。若有人旁敲侧击问起丹药之事，你一概推说不知，只道是替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跑腿售卖即可。”

见凤清音在这种困境下依然如此镇定自若，苏小婉那颗慌乱失措的心，也仿佛找到了锚点，渐渐安定下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要给自己打气：“嗯！师姐，我都听你的！”她望着凤清音，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道：“师姐，你……你一定要万分小心。王磊那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这次没能直接用丹药的事情压垮我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凤清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竹叶，投向了远处那座象征着白虎院权威的、隐隐传来锋锐之气的山峰，“他若只有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反倒让我失望了。”

送走一步三回头、眼中依旧带着些许忐忑的苏小婉，凤清音独自一人立于幽深的竹林之中。清冷的月光挣扎着穿透茂密的竹叶，在她那身半旧的素衣上投下斑驳陆离、明明灭灭的光影，如同她此刻晦暗不明的心境。

断她丹道财路？这一击，确实精准地打在了她的七寸之上，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和损失。但她凤清音，从来就不是那种只会依赖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前世于绝境中挣扎求存的经历，早已将“变通”与“坚韧”刻入了她的骨髓！

她将神识沉入身份令牌，上面清晰地显示着苏小婉刚刚转给她的、售卖最后一批丹药所得的，以及她之前完成几个任务积攒下来的，共计五百三十七点贡献点。这笔贡献点，若用来购买支撑她修炼到筑基中期巅峰所需的大量中品灵石，无异于杯水车薪。但若转换思路，用在其他地方……

一个大胆而缜密的计划，开始在她脑海中迅速勾勒、成型。

她没有立刻返回相对安全的青云院，而是再次改变方向，向着与外院任务堂相隔不远的、那片终日灯火通明、弥漫着各种奇异气息的“百艺坊”走去。不过，她此次的目标，并非那让她初窥门径却又暂时受挫的丹道区域，而是与之相邻的、同样人流如织，但氛围略显不同的——符箓区！

相比于丹道前期需要耗费海量材料进行练习，投入巨大且周期较长，符箓之道，尤其是低阶符箓的绘制，对材料的要求相对低廉，更侧重于对灵力的精微掌控、对符文结构的深刻理解，以及那玄之又玄的“笔触”与“灵韵”。而这两点，恰好是拥有远超同阶强大神识、以及对混沌灵液掌控力日益精深的凤清音，所具备的独特优势！

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符箓区负责兑换材料的执事弟子所在柜台。花费了八十点贡献点，兑换了一枚记载着《基础符箓大全》的玉简，十沓最普通的一品空白符纸，一小瓶由低阶妖兽血液混合特定灵砂炼制而成的普通符墨，以及一支品质尚可的基础符笔。

带着这些崭新的“工具”，她回到了青云院那间属于她的小小避难所。无视了廊下阴影里，林风那看似沉睡、却仿佛总能洞悉一切的低微鼾声，她反手紧闭房门，立刻便沉浸到了对符箓知识的疯狂汲取之中。

《基础符箓大全》玉简之内，神识探入，浩瀚的信息洪流奔涌而来。里面详细记载了超过五十种常见的一品、二品符箓的完整绘制图谱、灵力运转路线详解、注意事项以及效果说明。从最基础的、用于清洁除尘的“清洁符”，提供微弱光照的“照明符”，到具有一定攻击威力的“火球符”、“冰锥符”、“风刃符”，再到辅助性的、能短暂提升身法速度的“轻身符”、增强肉身防御的“金刚符”、甚至少量偏门的“敛息符”、“破障符”等等，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凤清音强大的神识再次展现了其恐怖之处。她并非简单地死记硬背那些复杂玄奥、如同天书般的符文结构，而是试图从根本上理解每一笔、每一划中蕴含的天地至理，探究符文节点与节点之间能量的沟通方式、平衡之道以及生克变化。她隐隐察觉到，符箓的本质，其实是将某种特定的法术模型，通过一种高度凝练、象征性的符文形式，固化在具备灵性传导能力的承载物（如符纸、玉符）之上，使用时只需注入少量灵力激发，便能瞬间引动天地灵气，将封存的法术释放出来！

这与炼丹之道，在某种程度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需要施术者拥有极高的精神控制力、对能量本质的深刻理解，以及对整个过程精准的把握。甚至，符箓绘制中对灵力流转路线稳定性、精确性的要求，比炼丹过程中对药力融合时机的掌控，更为苛刻和精细！

但这一切，恰恰是她的强项所在！混沌之气那化解万法、直指本源的特性，让她在面对这些复杂符文时，拥有了一种近乎“直觉”般的洞察力！她甚至能隐隐感知到，某些流传下来的标准符文结构中，存在着些许冗余或不够完美的笔画，哪些关键节点可以通过微调，以更少的灵力消耗，达到相同甚至更强的符箓效果！

整整一天一夜，她不眠不休，完全沉浸在了对符箓之道的领悟与推演之中。外界的光暗变化，仿佛与她彻底隔绝。当她终于感觉到对几种最基础、同时也最具实用价值的一品、二品符箓结构已然了然于胸，甚至能在脑海中完美模拟其整个绘制过程及灵力运转后，她才缓缓睁开布满了细微血丝，却亮得惊人的双眸。

铺开一张质地粗糙的空白符纸，以镇纸压平。她拿起那支普通的符笔，蘸饱了暗红色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符墨。

笔尖悬于符纸之上，她深吸一口气，心神瞬间沉入一片古井无波的绝对宁静之中。

她选择绘制的第一种符箓，是一品攻击符箓中结构相对简单、威力尚可的“火球符”。此符激发后，可射出一枚拳头大小的炽热火球，是低阶修士最常用的攻击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