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十年之约（1/2）

暮春的风裹着栀子花香，吹进 “城市环保设计展” 的展厅。沈知意站在入口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的带子 —— 包上绣着的小恐龙图案，是念安上周刚用十字绣针法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鲜活的暖意。她抬头看向展厅上方的横幅，“第十届” 三个字格外醒目，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软的麻。

“在想什么？” 陆寒舟的手掌覆在她的腰后，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安定又温暖。他手里拎着一个复古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她早上特意叮嘱要带的相机，还有一块星澜亲手烤的蔓越莓饼干 —— 孩子早上追着车门喊 “爸爸妈妈要拍好多照片回来”，语气里满是对 “爸爸妈妈初遇地” 的好奇。

沈知意转头看他，视线落在他鬓角新冒的几根白发上。十年了，当年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眉眼冷冽的男人，如今眼角有了细纹，笑起来时会温柔地弯起眼尾，连拎包的姿势都透着熟稔的体贴。“在想十年前第一次来这里的样子，” 她声音轻得像风，“那时候展厅没这么大，地板还是水泥地，我带着刚满周岁的星澜，蹲在角落粘设计模型，连杯热咖啡都舍不得买。”

陆寒舟的指尖顿了顿，他当然记得。十年前的今天，他因为帮朋友考察环保项目偶然来参展，刚进门就看到那个蹲在地上的女人 —— 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头发用一根皮筋随意扎着，怀里的婴儿车里，小家伙睡得正香。她面前摊着一堆废纸板和麻绳，正专注地粘一个小小的书架模型，手指被胶水粘得发亮，却眼神亮得惊人。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叫沈知意，也不知道她刚从一段糟糕的婚姻里逃出来，带着孩子租住在阁楼里，连参展的摊位费都是跟邻居借的。他只记得自己站在不远处看了很久，看她因为模型倒了而小声懊恼，又立刻重新开始粘；看她趁孩子没醒，飞快地啃了一口干面包，然后又投入到设计里。后来展厅突然停电，她慌乱地护着婴儿车，他走过去递了一根蜡烛，还有一杯热咖啡 —— 那是他那天做的最不 “陆寒舟” 的事，却成了往后十年所有故事的开端。

“想不想去看看当年的展位？” 陆寒舟牵起她的手，掌心的纹路清晰地嵌在她的手心里。他熟门熟路地穿过人群，避开那些举着相机拍照的记者和参展商，停在展厅西侧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 这里如今摆着一家知名家居品牌的展位，白色的展台上陈列着精致的玻璃家具，和十年前的水泥地、废纸板截然不同。

沈知意的眼眶微微发热。她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着现在的展台地面，像是能透过光滑的瓷砖，摸到十年前那片带着灰尘的水泥地。“就是这里，” 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天停电的时候，我抱着星澜蹲在这里，蜡烛就放在你递过来的咖啡杯旁边，光特别暗，却把你的影子拉得好长。”

陆寒舟也蹲下来，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 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十年前的这个角落，烛光下，一个女人低头护着婴儿车，男人站在旁边，手里举着一杯咖啡，背景里是简陋的展位和昏暗的灯光。“这是当年展厅的保安拍的，” 他声音低沉，“去年整理旧物时偶然找到的，他说那天觉得我们很有意思，就随手拍了下来。”

沈知意接过照片，指尖拂过照片里年轻的自己，还有那个模糊却挺拔的身影。她突然想起，当年她接过咖啡时，不小心把设计稿的碎片掉在了地上，他帮她捡起来，指尖碰到她的手，她当时慌乱地说了声 “谢谢”，却没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后来展会结束，她忙着收拾东西，等想起来要还咖啡杯时，他已经不见了 —— 她以为那只是人生中一次普通的擦肩而过，却没想到，三年后会在陆氏集团的招标会上再次遇到他。

“那时候我总在想，” 沈知意抬头看陆寒舟，眼里闪着泪光，却笑着，“要是当时我敢抬头问你的名字，是不是我们就不用等三年才再见面？”

陆寒舟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或许吧，” 他笑了笑，“但我更庆幸三年后再遇到你 —— 那时候你已经靠着自己的设计站稳了脚跟，不再是当年那个蹲在角落的窘迫模样，却还是带着当年的韧劲和眼里的光。我知道，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他顿了顿，从牛皮纸袋里拿出另一样东西 —— 是一个小小的书架模型，用废纸板和麻绳粘成，和沈知意当年在展会上做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精致些，书架上还贴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未完成的梦想，我陪你实现。”

“这是我照着当年你掉在地上的设计稿碎片，重新做的，” 陆寒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当年你说，这个书架是为‘带着孩子的妈妈’设计的，边角要圆，高度要方便拿取，还要能放绘本和玩具。现在，栖意的‘共生系列’里，早就有了这个书架的成品，可我还是想把这个模型送给你，纪念当年那个没放弃梦想的你。”

沈知意接过模型，指尖触到粗糙的纸板，突然泣不成声。她想起当年带着星澜住在阁楼里，晚上孩子睡着了，她就着台灯画设计稿，画到手指发麻，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那时候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设计工作室，能让孩子用上自己设计的安全家具 —— 而现在，她不仅有了栖意，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了身边这个始终守护着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