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二驴子（1/2）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庞大海和派出所的小刘警官来到二驴子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臭味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水泥地裂开一道道缝隙，杂草从缝隙中顽强地钻出来。一个缺了口的腌菜缸倒扣在墙角，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盘旋。

二驴子！县里领导来看你了！庞大海高声喊道。

“谁呀！”

屋里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接着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晃了出来——乱糟糟的头发像鸡窝一样顶在头上，胡子拉碴，上身只穿了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背心，下身是条皱巴巴的大裤衩。

这就是二驴子，城隍庙街出了名的混子。

哟，大领导亲自上门啊？二驴子眯着醉眼打量我，嘴里叼着根烟，说话时烟灰簌簌地往下掉。

我强忍着厌恶，尽量平和地说：二驴子，我是县城隍庙街拆迁改造小组的副组长张宇。今天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拆迁补偿的事。

谈个屁！二驴子猛地提高音量，唾沫星子飞溅，老子说了不搬就是不搬！你们给的那点钱够干啥的？我这房子风水好着呢，祖上传下来的！

小刘警官上前一步：二驴子，注意你的态度！昨天你还打了政府工作人员，这事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要是再这么嚣张，我就把你带到所里关起来了。

打人？谁看见了？吓唬谁呢？派出所老子又不是没去过。二驴子耍起无赖，转头朝屋里喊，娘！有人看见我打人了吗？

屋里传来一个虚弱的老太太声音：啥？二驴？我眼睛瞎了，啥也看不见......

我这才注意到昏暗的屋内床上坐着个佝偻的老太太，应该就是二驴子的母亲。

据说老太太眼睛已经瞎了很多年，二驴子根本不管她，全靠街坊邻居偶尔接济才没饿死。

二驴子，我压下火气，尽量平静地说，政府给的补偿标准已经很高了。除了现金补偿，还提供安置房，就在城隍庙街附近的新城小区，比你现在的居住条件好多了。

好个屁！二驴子猛地摔了烟头，你们当官的就会骗人！那安置房我去看过，巴掌大的地方，哪有我这院子宽敞？再说了，我这房子位置多好？出门就是菜市场，几步路就到城隍庙，拆了让我搬那么远？做梦去吧你！

庞大海忍不住插嘴道：二驴子，你那破房子都快塌了，下雨天漏不漏水你自己心里没数？

漏不漏水关你屁事！二驴子突然抄起墙角的铁锹，滚！都给我滚！再废话老子不客气了！

小刘警官立刻挡在我前面：二驴子！把家伙放下！

眼看局面要失控，我连忙拉住小刘警官：算了，我们走。犯不着跟个无赖浪费口舌。

转身离开时，我听到二驴子在后面得意地叫嚣：告诉你们领导，不给五百万，休想动我家一块砖！

回到临时办公室，我烦躁地翻着这几天的调查表。55户中只有15户签了协议，剩下40户大多在观望，而像二驴子这样态度强硬的还有七八户。

张组长，要不申请强制拆迁？王坤建议道，他眼角的淤青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摇摇头：不行。冯县长特别强调要平稳推进，不能出乱子。再说，二驴子家里还有个瞎眼的老母亲，强拆影响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