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店长，老字号，老追求（2/2）

他嘶哑地低语着，声音里充满了梦呓般的痴迷与震撼，“它不遵循任何已知的物理定律，它的每一个面都在否定另一个面的存在，但它又作为一个整体稳定地存在着……这……这已经超越了‘修理’和‘制造’的范畴，这是‘创世’……”

他的目光从那枚黑色造物上艰难地移开，重新投向我，那深陷的眼窝中，原先的审视与玩味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狂热、敬畏与探究的复杂情绪。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问出这句话时，连他自己似乎都没意识到用词的不妥，这更像是一种面对无法理解的现象时，下意识的呢喃。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掌心的黑色多面体又往前送了送，平静地重复道：

“一个你解决不了的难题。现在，可以谈谈维修的细节了吗？”

老店主沉默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枚黑色多面体，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吸进去。

良久，他长长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消散。

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那股属于顶尖工匠的孤高与傲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谦卑的专注。

“可以。”

他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却无比郑重。

“不仅可以，而且我将用我毕生所学，以及我珍藏的最好的材料来修复你的船。作为交换……”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枚黑色多面体上，眼神中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这东西，要留在我这里，直到我死。我不需要拥有它，我只需要……能看着它，研究它。”

“可以。”

我干脆地答应了。这东西对我而言，不过是随手凝聚的法则产物，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用一个念头，换取这艘船的彻底新生，这笔交易很划算。

得到我的允许后，老店主像是得到了最珍贵的糖果的孩子。

他小心翼翼地从工作台下取出一个由不知名黑色晶体制成的、布满符文的盒子，用六指手颤抖地捧着，将那枚黑色多面体“请”了进去。

当盒盖合上的瞬间，那股吞噬一切的“无”之气息才被彻底隔绝。

他抱着那个盒子，像抱着自己的生命，久久没有言语。

“人~，那个爷爷好奇怪呀。”

doro在我身后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他为什么对着一块黑黑的石头那么高兴？”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解释。

有些追求，对于doro这样纯粹的存在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老店主终于将盒子珍重地安置在工作台最核心的位置，并启动了数道能量屏障将其保护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转向我们，态度已经截然不同。

“请跟我来。”

他站起身，佝偻的身体在行动时发出轻微的机械摩擦声，他带着我们穿过工坊后的一扇小门，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升降平台。

“你的船，我会把它开进我的私人船坞。引擎的能量回路我会用‘零点真空管’重构，主结构梁我会替换成‘时空结晶钢’，至于被法则侵蚀的外壳……”

他看向我，灰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会用我从一颗中子星内核里提炼出的‘简并态合金’为它重铸装甲。修复完成后，它的坚固程度，足以让你在‘法则浅滩’里洗个澡。”

“需要多久？”

我问。

“七个‘残月’周期。”

他回答，“在这期间，你们可以住在港口。c环太吵，去b环的‘静默区’找个住处吧。费用……算我的。”他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枚闪烁着暗金色光泽的金属卡片递给我，“

这是我的信誉卡，在港口大部分地方都能用。

算是……研究经费的预付款。”

我接过了卡片，入手冰凉沉重。这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升降平台开始缓缓下降，巨大的轰鸣声从下方传来。

一个庞大的、充满了各种精密机械臂和诊断光束的地下船坞，出现在我们脚下。

老店主站在平台边缘，俯瞰着自己的王国，嘶哑地说道：

“七天后，来这里取船。我会给你们一艘全新的‘欧润吉号’。”

他准确地说出了飞船的名字，显然在我展示那块外壳数据时，他已经洞悉了飞船的一切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