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陶令咏菊(2/2)

口中咀嚼着菊花的清香,对着明月吟咏。

何等的风流,何等的惬意!

“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

第三句,诗意陡然变得深沉而幽怨。

那满纸的诗篇,写的都是孤芳自赏的怜惜,是无人理解的素朴幽怨。

又有谁,能用只言片语,来理解我这颗如同秋菊一般,孤高而又寂寞的心呢?

这一句,像是一根针,轻轻地,却又精准地,刺中了在场不少自命不凡、却又感觉怀才不遇的才子们的心。

而这句诗,落在苏若瑶的耳中,更是让她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

秋诚没有停顿,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与那位东篱之下的隐士对望。

他用一种充满了敬佩与向往的语调,吟出了最后的结句。

“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自那位彭泽县令陶渊明为菊花的风骨评定律调之后,他那高尚的节操与风范,便与这秋菊融为一体,被世人称颂了千古,直到如今!

全诗,吟诵完毕!

整个闻香楼三层,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首诗给震住了。

这首诗,与秋诚之前的《咏蝉》、《咏蛙》,风格截然不同。

前两首,一首是风骨铮铮,一首是霸气无双,充满了男儿的豪情与壮志。

但这首《咏菊》,用词细腻,情感幽微,充满了自怜与孤芳自赏的文人情怀,那份幽怨与自得交织的复杂心境,细细品来,竟……竟像是女子之作!

然而,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因为诗歌的最后,又以对陶渊明那千古高风的赞颂,将整首诗的格局,猛地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早已超越了寻常的闺阁之怨。

再加上,在座的众人也都知道,自古以来,便有不少男性诗人,会模仿女子的口吻,来作闺怨之诗,以抒发自己怀才不遇、或是被君王冷落的幽怨。

更何况,秋诚之前那首“手可摘星辰”,已经证明了他在诗词一道上,那深不可测的、鬼神莫测的才华。

此刻,再没有人敢去质疑,这首风格迥异的《咏菊》,是否是他人的作品了。

他们只知道,这位秋诚公子,再一次,用一首他们闻所未闻、却又精妙绝伦的诗篇,狠狠地,打了所有人的脸!

那些方才还在叫嚣的纨绔子弟们,此刻早已是面如土色,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敢多言半句。

苏若瑶早已是心神摇曳,她亲自走到秋诚的桌案前,提起笔,将这首《咏菊》工工整整地誊写了下来,如获至宝。

诗已作完,场子也找了回来。秋诚心中再无半分留恋,他只想带着自己的妹妹和徒弟,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西湖上划船游玩。

他看向苏若瑶,想问问这场无聊的诗会,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然而,就是他这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询问的眼神,落在苏若瑶的眼里,却瞬间,变了另一番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