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脑补过度(1/2)

郑思凝的目光再次落在杜月绮身上。那女子身段妖娆,眉眼间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意,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此刻她正与柳清沅低声说着什么,举止亲昵,言笑晏晏,哪里有半点下人的拘谨?

分明就是个被主子宠惯了的。

一个能写出那般清高诗句的世家公子,身边却带着如此一个尤物,这......

郑思凝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她素来看不上那些沉湎女色的男子,觉得那是心志不坚、品行不端的表现。

这秋诚,莫非也是个徒有其表的风流种子?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自古道,美女配英雄。

若那秋诚当真是人中龙凤,身边有绝色女子相伴,似乎也并非不可理喻。

反倒是柳承嗣那样的蠢物,身边围绕的,才尽是些庸脂俗粉。

或许,是自己想错了?

一个人的才华与风骨,又岂能单从他身边侍女的样貌来断定?

郑思凝的内心,一时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她,这桩与柳家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再无转圜余地。

可情感上,那份对未来夫婿的憧憬与对柳承嗣的厌恶,却又让她不甘就此认命。

她看着对面愁眉不展的柳清沅,在杜月绮三言两语的宽慰下,神色竟渐渐舒缓开来。

郑思凝心中一动。这侍女不仅貌美,言辞间似乎也颇有章法,能于无形中化解人心防备。

能调教出这等人物,那位秋世子,怕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猛地划过她的脑海。

眼下这局面,看似死水一潭,实则......未必没有破局之法。

父亲要的是郑家的安稳与前程,柳家要的是官府的庇护与更高的门第。

这场联姻,说到底不过是一场交易。

可若是,能有一棵比柳家更粗壮、更可靠的大树出现呢?

成国公府!

这个念头一出,便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郑思凝的整个心神。

柳承嗣那个蠢货,自己是绝计不能嫁的。

父亲那里一时说不通,可若是能让父亲看到一个更好的选择,一个能给郑家带来更大利益的选择,他未必不会动心。

而秋诚,便是那个唯一的变数。

只是,此人究竟是龙是虫,尚在两说之间。

若他真是个绣花枕头,那一切休提。

可他若真如诗中所言,是个胸怀丘壑的,那......

不行,我须得亲自试他一试。

郑思凝捏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左右这桩婚事已让她没了退路,倒不如放手一搏。

考校一番这秋诚的才学、人品与城府。

若他当真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便设法让他助自己一臂之力,将柳承嗣那个废物彻底踢开!

想到此处,郑思承那双原本有些黯淡的明眸之中,重新燃起了一点光亮。

她放下茶杯,端正了坐姿,原本笼罩在眉宇间的愁云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而坚定的审视。

她再次看向杜月绮,目光中已没了先前的鄙夷,反而多了几分探究。

或许,这位妩媚的侍女,便是考核那位秋世子的第一道题目。

......

前厅之内,酒酣耳热,气氛已至。

洛都知府郑竹显然是此中老手,调度场面的本事炉火纯青。

他先是借着宣布女儿婚事的由头,将气氛推向一个高潮,而后便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今日真正的贵客——秋诚。

“秋世子......”郑竹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离席而来,声音洪亮,“秋世子远来是客,又恰逢我洛都秋色最盛之时,不知对这东都风物,可有什么观感?”

这话问得看似随意,实则是在考校秋诚的见识。

在座的皆是洛都地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秋诚答得空泛,便会让人觉得他腹中空空,不过是个凭身份压人的纨绔子弟。

秋诚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箸,起身还礼,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谦逊笑意。

“郑大人谬赞。晚辈入洛都时日尚短,不敢妄言观感。只是途经津桥时,见那桥下洛水汤汤,烟波浩渺,两岸楼阁鳞次栉比,一派盛世气象,心中实为震撼。”

“想来,这皆是郑大人与在座诸位大人治理有方,方有此番繁华景象。”

在地方是客人,他也不在乎与人吹嘘一番。

说些好话罢了,总比恶言挑事儿的好。

他这番话,先是自谦,而后点出具体地标津桥,显得言之有物,最后又不动声色地将功劳归于在场众人,滴水不漏,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果然,郑竹抚掌大笑:“世子爷过誉了!我等不过是拾人牙慧,尽些本分罢了。倒是世子你,年方弱冠,便有如此见识与胸襟,不愧是成国公府的麒麟儿!”

一旁作陪的洛都府通判立刻接口道:“正是!下官听闻秋世子在京城致知书院,以诗压得辅国公世子当众受辱,此等文采,我辈望尘莫及啊!”

“何止文采!”另一个武将模样的官员,大约是洛都卫的指挥使,嗓门粗壮,“秋世子弓马娴熟,乃是得了成国公的真传!日后必定也是我大乾的国之栋梁!”

一时间,奉承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柳传雄坐在侧席,看着被众人如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的秋诚,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他原以为,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柳承嗣能攀上知府家,便已是柳家祖坟冒了青烟。

可如今见了秋诚这般人物,他才知晓,什么叫云泥之别。

他看着秋诚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各方吹捧,时而引经据典,时而谈笑风生,那份气度,那份从容,是他儿子拍马也追不上的。

他心中那点想让女儿柳清沅攀上高枝的心思,此刻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旺了。

只是,这火苗之中,又多了几分敬畏与不安。

宴席上的男人,谈论的无非是风花雪月与功名利禄。

有人向秋诚请教诗词典故,有人与他探讨边疆战事,更有人隐晦地打探着京城的朝局动向。

秋诚应对自如。

他前世本就是个信息爆炸时代的青年,今生又在国公府的耳濡目染下,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超常人。

他时而高深莫测,时而平易近人,将一群官场老油条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又让他们个个觉得备受重视,一个个都生出了相见恨晚之感。

而在这觥筹交错的热闹背后,秋诚的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柳传雄。

他看着这个洛都豪强脸上的神色由谄媚变为敬畏,由敬畏变为挣扎,心中冷笑。

这柳家与马县丞之死,脱不了干系。

而柳传雄此人,利欲熏心,正是最好的突破口。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与前厅的热闹喧嚣不同,后院中则是一派闺阁间的温婉与宁静。

女子们的宴席,自然不会像男人们那般推杯换盏。

席上摆着的,多是些精致的点心,如水晶桂花糕、杏仁奶豆腐、蟹粉小笼包之类,配着清香的果子酒和新烹的秋茶,更显雅致。

话题也多是围绕着时新的衣衫首饰、各家的趣闻轶事,或是哪家的公子才情出众,哪家的小姐又新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

郑思凝宣布与柳承嗣的婚事后,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各家的夫人、小姐们纷纷上前道贺,言语间满是艳羡。

“郑姐姐真是好福气,柳家富甲一方,日后姐姐嫁过去,也算是得了好婚事呢。”

“是啊是啊,我听说柳公子生得一表人才,与郑姐姐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郑思凝听着这些言不由衷的恭维,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她知道,这些人中,不知有多少在暗地里嘲笑她,一个堂堂知府千金,竟要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了杜月绮和柳清沅那一处。

那里仿佛自成一个小小的天地。

柳清沅不知何时,竟与杜月绮坐到了一处,两人正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神情专注。

这柳清沅也是个不容易的,从小不受家人重视,在外又都是存了不良心思的人来接近她,难得有个好说话的人,她就以为能做好朋友了。

陈簌影是这样,杜月绮也是如此,至少在柳清沅自己看来。

可问题在于,陈簌影心思单纯没什么花花肠子,是真的要和她做朋友不错。

可是......

可是杜月绮就不一样了,这贴心小丫鬟是来帮她家世子爷猎艳的。

至于回去后被夫人责怪怎么办?杜月绮却是不在乎了。

她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秋诚才是未来。

只要世子记挂着她的好,自个儿往后都不知道要得意成什么样子。

杜月绮有自己的小心思,郑思凝又何尝不是如此?

郑思凝心中一动,便端着茶杯,款款走了过去。

“两位妹妹在聊些什么,这般投缘?”她声音温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亲近笑意。

柳清沅见到她,脸上不由得一红,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郑......郑姐姐。”

杜月绮也跟着起身,屈膝一福:“郑小姐。”

“坐吧,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这般多礼。”

看似这话是跟柳清沅说的,但由于并未明着提到主体,便是勉强当作与杜月绮说的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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