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环中的流动者－她与他的续篇－是缺憾，亦是终将到来的救赎（1/2）

他曾经还是世界理系者的时候也了解过，世界的执念一旦消散，那一片错过的时间会在一瞬间涌入。

一千年，足以让眼前的女子朽尽。

那一层浓厚的星空质，是囚笼，也是保护。它限制了女子的自由，却也使女子不用体会衰老的痛苦。

可是……如果那千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一瞬的相聚，那对眼前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所以，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也好，请让我……为她补上暌违已久的幸福吧。

想到这里，洛星剑再次露出幸福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希莉雅的脑袋：“只要我们解决完这件事，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对，“一起”。

让你幸福地消逝，留我一人受尽伤悲？

不会的，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回归星空的路确实孤独，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孤独。

“嗯，好呀！”女子眉眼弯弯，笑靥如花：“那我们先调查一下周围吧。”

洛星剑点点头，两人继续向深处走去。

在走了一段之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果然，上方的翠天之柱确实是之后才生成的。

底下的空洞中 可以见到许多幼小的翠魔种，它们与希莉雅一样，在这世界中一次次存活。

再仔细看，那空洞的洞壁上似乎有很多小的洞口，有的可以看到直转向上，有的却望不到尽头，似乎通向很远的地方。

再仔细一想，这个空洞已经处于世界正中心的位置了。

不出意外的话，翠魔种就是从这个空洞中前往世界各地的。

而在这之后，翠天之柱破土而出，才有了长达百年的内耗战争。

两人一边讨论着这些事情，一边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远处几只似乎是守护大本营的成体翠魔种发现了他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向着他们冲来。

洛星剑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们，依然和希莉雅保持对视的姿势——他只是想，多看她一会儿。

至于远方的敌人？可笑。

“银星-无残！”一剑劈出，远处的几只翠魔种倒地。”这是他自创的剑招之一，最大特点就是可以远距离索敌并歼灭。

出于绝对的信任，希莉雅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惧或者担心，只是就这么保持对视的姿势。

“有星剑先生在，这些小怪物都不堪一击呢。”

看着杀灭小怪如砍瓜切菜的男子，希莉雅满脸崇拜，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是自然，你的夫君可是史上最强的剑圣之一呢。”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耍帅，展示自己，是男人的天性。

很显然，这位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剑圣也不例外。

“嗯，就是就是！”希莉雅紧紧贴着男人，仿佛要化成水一般，眼中尽是柔情蜜意。

“嘿嘿。”洛星剑憨厚一笑。

“我们再往前走点吧，好像也快到尽头了。”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空洞的尽头。

在那里，没有任何翠魔种的踪迹，只有一枚浅蓝色的晶片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发出安静而祥和的光芒。

“这是个什么？”洛星剑皱了皱眉，在他眼里，这就是一枚普通的晶片。

但是，一旁的希莉雅就这么出神的盯着那一枚晶片，眼神恍惚。

希莉雅感受到了祂的呼唤。

也许，只有身为翠天生灵的她，才有可能感受到翠天最后残骸的悲鸣了。

所以，这是她最后的责任。

“让我来吧。”希莉雅轻声道。

洛星剑点点头，退到她身后，眼神死死的盯着她，生怕自己的爱人出什么事情。

看到他这个样子，希莉雅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那枚晶片，意识逐渐沉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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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苍蓝色的空间中，希莉雅慢慢睁开双眼。

“这里是……哪里呢？”循着翠天的呼唤，她的意识经历了一阵光怪陆离，最终来到了这里。

她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青蓝，其余什么都没有。

也许，不一定需要使用眼睛去看呢？

希莉雅轻轻闭上双眼，用心去感应，去聆听。

这时，她似乎听见了一种缥缈的哭声。

那哭声虽然很微小，却能感受到其中难以抚平的悔恨与自责。

“看来，执念应当在那边了。”于是她循着哭声，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的推进，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而在远处也渐渐出现一个苍蓝色以外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人影。

她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女孩，长发披散着，坐在地上，背对着她。

“你是？”

听到声音，小女孩转过身来，她的脸如同白瓷一般，一双淡蓝色的眼眸中有着绚烂的光彩，但这层光彩上似乎蒙上了一层自责与忧郁。

希莉雅仔细一看，吃了一惊：这小女孩的脸竟与幼时的自己无异！

小女孩开口了，她的声音非常轻脆、柔和，如雾气氤氲：“不必惊讶于我的形貌。我早已失去自己的模样，你所视之一切均为自己的心灵所化。”

“原来如此，”希莉程心想，“也许，在我眼中，最纯洁的生命就是孩子吧。不过，像这样与自己对话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呢。就是……为什么会变化成我自己呢？感觉我有些自恋……”

她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做，立即晃了晃头，将脑海中奇怪的思绪撇去。

刚才小女孩解答他的疑惑的时候，停止了哭泣，声音也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可是现在，交互停止之后，女孩又恢复了那副哭泣的模样，仿佛一段早已保存下来的声音。

她开口问道：“那么，你又为何在此独自缀泣呢？”仿佛是触动了翠天心中的某根弦，她开始大哭——这一次，情感极其丰沛，仿佛将心中仅剩的情感全部宣泄而出。

“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力量过度消耗，已经失去了属于生灵的情感——而这，让我无法控制自己，被迫创造出代表恶的生灵。”她的话中有一种幽怨与哀叹。

“可是！”她的声音陡然拔尖：“我明明是想拯救这个世界！我将我的力量分出，明明已经战胜了无意识的恶，为什么……为什么世界最终还是被我毁了！我不想啊！呜呜……”

听到这充满感情的话语，希莉雅竟一时怔住了。

先前，夜桑海确实曾告诉她，作为生灵之极的翠天，有着比其他三极更加丰富的情感和更加敏感的特质，但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突如其来的哭声还是让她措手不及。

但在心情平复之后，希莉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被女孩的悲伤感染。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上前将她抱紧，轻轻地拍着她的脑袋：“没关系的，错不在你，在这件事情上，大家都没有错的。我们只是生在了错误的时候，恰逢灾难罢了。”

希莉雅相信，如果其他人也见到了女孩，也会说这些的——毕竟，大家都是善良的人呢。

“不是……我的错？”在苍蓝的光芒下，小女孩停止了哭泣，眼神呆呆的。

也许，她需要的，也就只是一个谅解罢了。

“是啊，”希莉雅轻轻揉着她的小脑袋：“一切都不是你的问题啊。人性难控，世事难料。”

她想起那些贵族丑恶的嘴脸，皱了皱眉，随后又迅速舒展，再次露出笑容：“其实，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而且，不论翠魔种的灾难究竟是不是你造成的，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刻，也是你给了我们希望啊！就算这希望再虚假，它也真真切切地于我们心中存在过，让我们得以享受那片刻的欢乐。”

希莉雅的声音温柔而亲切，就像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

“真的吗，希莉雅？”小女孩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疑惑——但能出现这种表情，这不是说明祂属于生灵的一面在慢慢回归？

希莉雅思考着这些，眼神不由呆滞。

直到似乎被人轻轻戳了一下，她才如梦初醒，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你真的不怨恨我吗？”小女孩（？）有些担心，祂以为希莉雅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真的。以前的我一直觉得，在世界危难之时，是你给了我们以希望，让我们能够与残忍而生性嗜杀的魔种相抗。”

希莉雅轻轻将眼前人松开，右手轻轻贴近祂的面庞。“所以，你一直是我的信仰。而现在，我也不会怨恨你啊，毕竟，一切，都过去了。纵然有再多缺憾与不解，都已经在千年的时间中被磨平了，现在的我，只希望你也能放下这些。”

小女孩（？）眼眸微微睁大，那人性的一面似乎在逐渐回升，最终，眼中的复杂情感化作一抹释然：“是啊，一切都过去了。那我，又何必执着于那无法挽回的过去呢？”

希莉雅有些惊讶，此时面前人的声音逐渐变得沧桑，尽管那灵动的感觉依然还在，却仿佛是已经经历了无数个年月一般。

下一刻，女孩的身形消失不见，眼前只剩一个蓝发的女子。

她有着一头柔顺而闪亮的蓝色长发，眼中似有无数情感，娇艳的红唇又为她增添了一抹性感，白皙的皮肤则为她增添了一抹圣洁。

她既像无法靠近的女神，又像行走凡尘之间的普通少女。

现在，女子看向眼前自己的孩子，轻轻一笑：“谢谢你，希莉雅。我确实不应该执着于这一切，是时候离去了，我也累了。”

下一刻，一道灿烂的光芒出现在女子的手心。

“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他将会为你带来惊喜。最后，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不是翠天，而是……蓝楠。”

在希莉雅的面前，翠天的意志，不，蓝楠缓缓消散。自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挂着微笑。随后，苍蓝的空间也一点点地消失。希莉雅坐在地上，眼中有一丝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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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地上，夜桑海与星棂音处。

一道蓝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黑发少年面前。

“你是……翠天？”夜桑海有些疑惑，但是心中放心了许多，毕竟，若是这家伙出现在了这里，那就说明他们两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女子看向黑发少年，眼中本还有一丝慈爱，却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烟消云散。

现在的她，眼中不见悲喜，只有平淡。

“当你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现在暂时不是他了。但这不重要，我有一丝预感，总有一天……”

她又摇了摇头：“算了，虚幻而破碎的预感，又怎可成真？只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回真正的自我吧。”

说完，她不管少年脸上的疑惑，转头看向还一脸呆愣的星棂音。

“阿星的孩子吗？你……似乎很独特呢。也许她的计划成功了？”

神秘女子摇了摇头：“算了，既然你是最贴近她的孩子，我也会为你留一份礼物，而这礼物，就等着希莉雅为你揭晓吧。”

说完，她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

翠天，彻底宣告——“死亡”？

她消失了，却为眼前的少年少女留下了许多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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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

希莉雅看着眼前冲上来紧紧抱住她的男子，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可下一刻，她的眼神就变得怅然。

一切……都过去了吧。

翠天已经消失，这跨越千年的执念，也终于是要结束了。

可是，我的痛楚又要由谁来抚平？

星剑，你骗不了我的。

想必在执念解决之后，我便会消逝吧。

你眼中的温柔，你心中的喜悦，藏不住你心底的悲伤，也盖不了你眼底的决绝。

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我能看出来，你在计划一个悲壮的结局。

当然，我确实很希望自己还能继续与你一同幸福生活。

不过，有这么一下，就足够了。

片刻的欢愉，足以释消千年的痛楚。

因为，我们再次相遇了。

如此，便足够了。

见到蓝发少女悠悠转醒，洛星剑脸上的表情迅速转为欣喜，那先前的彷徨与焦急，仿佛从未存在。

“希莉，你醒了。成功了吗？”洛星剑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情，既有担心，又有希望，还有一丝难以觉察的悲伤。

“嗯，没有辜负大家的希望，我成功了。”少女将手摊着开，她的手心上，一枚晶片静静地躺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受到这枚晶片的瞬间，一些信息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