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光为誓（1/2）

张起灵拍向胸口的那一掌，看似决绝，落下的瞬间却轻如羽拂。

然而，那几滴悬浮的麒麟血在与肌肤接触的刹那，并未晕染开来，而是如同水滴融入炽热的烙铁，发出“嗤”的轻响，瞬间汽化，化作一缕缕肉眼难见、却蕴含着磅礴生命能量的金红色血气，被他心口处骤然亮起的白金色光芒尽数吸纳。

“心光……共鸣！”

那四个字不再是单纯的声音，而是化作了实质的精神冲击波，以张起灵为原点，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悍然荡开！

并非针对物理层面，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生灵的意识海。堡垒内抱头蜷缩的文职人员，滩涂上意志濒临崩溃的士兵，甚至远处海面上那两只疯狂攻击的领主，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攫住了每个人。

那不是温暖，也不是蛮力，而是一种……存在的宣告。像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里，有一簇微弱的火苗，固执地、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用它那微不足道的光和热，向整个冰冷的宇宙宣告——我在这里，我存在，我不屈服！

这宣告，源自张起灵那冰封般的外表下，从未熄灭的灵魂之火；源自人类在绝境中，不愿被支配、不愿被毁灭的最后尊严！

“小哥……！”王胖子离得最近，感受也最为强烈。他只觉得一股炽热的气流从张起灵身上爆发开来，并非物理上的冲击，而是精神层面的灼烧，让他几乎停滞的心脏猛地一跳，那股几乎将他压垮的、源自王兽的恐惧威压，竟被这股炽热生生逼退了一瞬！他看向张起灵的背影，那双总是玩世不恭的眼睛里，第一次充满了近乎虔诚的震撼与决绝。

黑瞎子手中的狙击枪微微一颤，镜片后的眼眸锐利如鹰。他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一种极致的“锐利”，仿佛张起灵化作了一柄出鞘的绝世利剑，剑锋所指，连无形的恐惧都要被斩开。“啧……哑巴张，你真是……越来越让人意外了。”他低语一声，嘴角却勾起一丝兴奋的弧度，枪口再次稳稳抬起，锁定了一只因王兽降临而动作稍滞的领主——哪怕明知无用，也要拼尽一份力。

堡垒内部，林曦在张起灵吐出那四个字的瞬间，便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向后踉跄一步，被眼疾手快的解雨臣一把扶住，掌心触及的皮肤一片冰凉。

“林曦！”吴邪焦急喊道，伸手想去擦他鼻端渗出的血线。

林曦抬手示意自己没事，但他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鼻端的血线越淌越长，滴落在衣襟上，晕开点点暗红。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海不再是抽痛，而是仿佛被投入了一座熊熊燃烧的熔炉！张起灵引动的“心光”，通过他们之间那玄妙的灵魂链接，如同决堤的洪流，蛮横地涌入他本就受创的精神世界。

这不是滋养，而是近乎毁灭性的冲刷与共鸣！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在那仿佛要将灵魂都焚尽的炽热里，林曦却清晰地“听”到了张起灵的“声音”——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意志，一种不屈的战意，一种……将他视为唯一依托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在！”林曦咬紧牙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他不再试图去“引导”或“控制”这股狂暴的力量，而是彻底放开了自己的心神，将自己所有的意志、所有对生的渴望、对伙伴的守护之心，尽数融入这片精神的烈焰之中！

他胸前那枚玉石碎片灼热得如同一个小太阳，白金色的光芒透衣而出，将他整个人渲染得如同光铸。更奇妙的是，他自身的翠绿色木系异能被这股心光引燃，与白金色光芒交织缠绕，化作一道更加柔和却无比坚韧的精神力量。他不再抗拒那股灵魂链接，反而主动将自身的精神力，如同燃料般，决绝地投入其中！

轰——！！！

岬角之上，张起灵周身那原本只是“奇点”的白金色光芒，骤然膨胀！

不再是微弱的光簇，而是化作了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柱！光柱并不粗大，却凝练如同实质，白金色的光辉纯净而浩大，驱散了萦绕在岬角上空的阴霾与腐臭，甚至将那自漩涡深处弥漫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暗红色精神威压，都强行撑开了一片净土！

光柱的核心，张起灵持刀而立，黑发在激荡的能量中狂舞。他微微仰头，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中，此刻竟也映照出白金色的辉光，锐利如剑，与漩涡深处那两点猩红的目光，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比。

渺小如尘的人类，与那来自深海的、堪比的庞大存在，在这一刻，完成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意志层面的交锋！

没有巨响，没有物理冲击波。

但所有精神力稍强的人，都感觉到脑海中仿佛有万千雷霆炸开！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意志”在最根本层面上的碰撞与挤压——一边是冰冷的、高高在上的支配与毁灭，一边是炽热的、不屈不挠的坚守与抗争！

“呃啊——！”堡垒指挥室内，几名负责精神感应模块的操作员惨叫一声，抱着脑袋瘫软下去，七窍渗出细血，仪器上代表精神干扰的数值瞬间爆表，屏幕彻底黑屏。

海面上，那两只领主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它们疯狂的动作变得混乱不堪，体表的能量波动剧烈紊乱，似乎被这股心光意志灼伤了精神核心。那只樽海鞘领主凝聚的惨绿射线在空中扭曲溃散，而骨板蠕虫领主的冲撞也失去了准头，一头砸在旁边的礁石上，碎石飞溅，骨板崩裂。

漩涡中心，那两点猩红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那不再是纯粹的冷漠与戏谑，而是……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讶异的情绪。

它似乎无法理解，为何这渺小得如同微生物般的存在，竟然能爆发出如此纯粹而坚韧的“光”。这光，并非能量的碾压，而是意志的对抗，甚至让它那足以侵蚀星辰的精神力场，都感到了些许的“刺痛”和“排斥”——那是秩序对混乱的天然压制，是生命对虚无的本能反抗。

那探出的、由无数触手聚合而成的恐怖肢体，微微动了一下。仅仅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却引动了整个海域的咆哮！漩涡旋转得更加狂暴，巨大的吸力开始拉扯岬角边缘的岩石，大块大块的礁石轰然崩塌，被卷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激起滔天巨浪。

“堡垒结构受损！外围防御工事正在被撕裂！能量护盾剩余功率不足三成！”通讯频道里传来技术人员绝望的呼喊，伴随着仪器故障的刺耳警报。

“顶住！所有能量优先维持护盾核心！绝不后退！”赵擎指挥官的声音嘶哑到极致，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道贯穿天地的白金光柱，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火焰——那是绝境中的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