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噩梦(1/2)
凌晨一点,靳墨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睡衣。
发白的指尖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跃动,烟雾弥漫在房内。
床头的烟灰缸里堆满烟蒂,靳墨吐出最后一口烟,将最后一支烟扔进去。
残余的烟丝还在飘着细弱的青烟。
他闭上眼,这个噩梦整整缠了他两年。
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扭曲变形的金属,碎裂满地的玻璃碎片,还有母亲那只从破碎车窗朝着他伸出的、一动不动的手。
烟盒已经完全空掉,他的烦躁无法被缓解,睁开眼下了床,走到窗前。
推开窗,入秋的夜风吹起窗帘,一片落叶随着冷风悄悄落在他脚边,他弯腰捡起,叶片在他手中碎成好几片。
他抬手扬出落叶时,恰好下起雨来,冰冷地雨滴落在他指尖。
雨滴敲打在窗上的声音,像是某种倒计时。
她病了,快一周没到学校。
他似乎也跟着病了,这一周几乎没合过眼。
教室这个唯一能睡着的地方,也令他难以成眠。
打火机的火苗划破黑暗,他看到玻璃上映出的脸,苍白,幽冷。
将捏扁的空烟盒扔进垃圾桶里,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试图缓解烟瘾。
巧克力是甜是咸,是苦是涩,他尝不出来。
明明是同样的巧克力,只有她递来的那一块是甜的,香醇丝滑。
他烦躁不堪,换了衣服,抓起车钥匙。
凌晨三点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影,他对景市并不熟悉,漫无目的在街头转了好几圈。
看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他进去买了两包烟和一瓶酒。
收银员的睡眼惺忪地扫着码,看到他苍白的脸,瞬间清醒,好半晌才回过神,如果不是有钱到账,他都以为自己见了鬼,那张脸虽然好看,可目光太冷。
上了车,靳墨点了根烟,任由它缓缓燃烧着。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停在竹园路上。
他望着不远处的连排小别墅,只有门前几盏路灯发出昏黄的光。
他像逃跑般,狠踩油门,快速离开这里。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手中脱落的伞,跌落的冰糖葫芦,涌出的鲜血,一起被雨水冲刷着。
医院太平间里两具盖着白布的躯体。
以及葬礼上无数张同情或虚伪的脸,以及那些毫无意义的节哀顺变。
您需要按时服药。心理医生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那些药片只会让他昏昏沉沉,而麻木并不能治愈任何伤痛。
也许只有那朵纯净又艳丽的梨花,才是他的解药。
是否可以妄想沾染那份纯白,以此救赎自己…
*
回到房间,靳墨拆开刚买的酒,酒精灼烧着喉咙。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可这样的感觉却令他感到他一丝活着的实感。
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呢?
他与周士鸿在这之前,其实只见过两次面。
第一次是他十岁的时候,周士鸿来他家里做客,他是母亲的老师,母亲那天非常开心。
吃过饭,周士鸿翻开钱夹里的照片介绍着:“这是小梨梨,是我在公园遇到的小女孩,现在跟着我学画。”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那是一张三人合照,周士鸿和他的妻子方瑜,前面站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白色的公主裙,笑容明媚,因为换牙,缺了几颗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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