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2/2）

“一天十文，还管饭，干上几个月，娃过年就能扯身新衣裳了！”

初始的兴奋过后，随着更多关于水渠细节的流传，另一种情绪开始在人群中滋生、蔓延。

“等等，我听说，这水渠……只修到军屯那边？”集市上，一个刚报了名回来的汉子，挠着头对围过来的乡邻说道。

“只到军屯？那……那咱们这些民田呢？”一个老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是啊，黑水河的水，就只浇军田？咱们的地怎么办？”旁边一个妇人急忙追问。

那汉子叹了口气：“告示上没说，但带我们登记的那个军爷提了一嘴，说是首要保障军粮。”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心头。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不少。

“这……这叫什么事！”一个性子急的后生忍不住嚷道，“咱们出力修渠，修好了，水只流到军田里？咱们自己的地还干着？”

“就是！军爷们吃饱了，有力气打仗，是好事。可咱们也得活啊！地里的苗都快旱死了！”

“我家的地在河西，离规划的那军田就隔着一道坡，要是渠能稍微拐个弯……”一个中年汉子指着远处，满脸不甘。

抱怨和担忧像野火一样蔓延。在河沿镇最大的茶棚里，这种讨论最为激烈。茶棚老板干脆也不做生意了，凑在人群里一起发愁。

“光抱怨有啥用？”之前那报名的汉子闷声道，“殿下招咱们干活，给钱给饭，是恩典。咱们还能去跟殿下说，不给咱民田浇水，咱就不干了？”

这话让众人沉默了片刻。是啊，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蹲在角落里抽旱烟的老者，磕了磕烟袋锅，慢悠悠地开口了：“恩典是恩典，活命是活命。殿下是明理的人，咱们不能去闹，但……能不能去求？”

“求？怎么求？”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这老者姓韩，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最广。

韩老爷子站起身，环视一圈：“咱们这些人，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还有点盼着田地能浇上水的念想。殿下修渠要用人，咱们愿意出人！咱们不要工钱，只要殿下开恩，让那水渠，也稍微照顾一下咱们的民田！哪怕是分出几条小小的支渠呢？”

这话如同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瞬间照亮了大家的心。

“对啊！咱们可以不要工钱！免费给殿下干活！”

“只要能让水流到咱家地里，白干都行！”

“韩老爷子这主意好！咱们是求水，不是闹事！”

“对！不要钱，换水！”

这个想法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赞同。比起那每天十文钱，田里能有稳定的收成，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光咱们河沿镇这么想不行，”韩老爷子继续道，“得让沿河所有指望着黑水河吃饭的村子都联合起来。人多力量大，心意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