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面料商的底牌(1/2)
米兰的秋阳透过玻璃穹顶,在记者会现场的地板上织出金网。
张芳芳坐在长桌主位,指尖轻轻叩着桌面——桌布是悦昕特意寄来的宋锦,缠枝莲纹在光下流转,像把无声的钥匙,等着打开某些人心里的结。
身后的大屏幕正播放着视频,苏州工坊的蚕宝宝在竹匾里蠕动,雪白的蚕茧堆成小山,镜头一转,李阿婆正把茧子放进滚水里,银丝随着竹筷的搅动慢慢舒展开,像谁在水里抽出了月光。
“各位请看,”张芳芳拿起话筒,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这是我们的‘江河志’系列从蚕到丝的全过程。每根线要在桐油里泡三天,每平方厘米要绣38针,这些不是数字,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视频里,悦昕正带着学生测量苏绣的针脚密度,游标卡尺的读数停在0.3毫米,“这是为了让水波纹在灯光下有流动感,就像真正的长江在衣服上起伏。”
她的声音清亮,混着织机的“咔嗒”声,“而意大利的传统纹样,更多用提花机织出几何图案,针法偏厚重,像托斯卡纳的石头房子,各有各的筋骨。”
台下的记者们低声议论,有人举着相机对着屏幕猛拍,闪光灯在宋锦桌布上跳成碎星。突然有人站起来,是《米兰时尚周报》的记者,“张女士,维奇亚面料商说你们的黄河扎染抄袭了他们的草木染,对此您怎么回应?”
张芳芳没直接回答,而是示意播放下一段视频。屏幕上出现罗马博物馆的展厅,馆长正站在“江河志”腰带旁,手里拿着放大镜,“大家看这漩涡纹的角度,37.5度,与中国的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完全一致;而维奇亚家族的传统纹样,角度多在45度,带着阿尔卑斯山的硬朗。”
他转过身,对着镜头笑,“就像面条和饺子,都是面做的,却一个是麦香裹着酱,一个是肉鲜藏着汤,各有各的魂。”
掌声雷动时,张芳芳从包里掏出本泛黄的账簿,是悦昕外婆留下的,上面记着1988年的染坊配方:“靛蓝500克,石灰200克,米酒1升,浸泡七日。”她举着账簿对着镜头,“这是我们的底牌——不是藏着掖着的算计,是摊开来说的实在。”
记者会结束后,小穆萨拉住了想围上来的人群,低声说:“维奇亚的老板托人传话,想跟您单独见一面。”他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听说他准备了‘诚意’。”
会面地点在一家百年咖啡馆,暗红色的皮革座椅泛着油光。维奇亚老板吉安卡洛坐在对面,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闪着冷光,他推过来一份合同,封面上印着烫金的“独家代理协议”。
“张女士,”他呷了口浓缩咖啡,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只要你承诺停售‘江河志’系列,未来五年,你的服装线由我们独家代理,利润分成提高到四成。”
张芳芳翻开合同,条款里写着“乙方不得再使用任何非遗元素”,她的指尖在“非遗”两个字上顿了顿,忽然笑了,“吉安卡洛先生,您知道中国的老绣娘怎么说吗?‘手艺是身上的肉,割了会疼’。”她合上合同,推了回去,“老祖宗的手艺,不是用来交易的。”
吉安卡洛的脸沉了下来,蓝宝石戒指在桌上敲出轻响,“你真以为靠那些华侨能撑多久?欧洲市场不认‘土气’的东西。”
“那您可能忘了,”张芳芳站起身,宋锦的裙摆扫过地面,“丝绸之路走了两千年,靠的不是谁的施舍,是驼队里的丝绸够真,瓷器够硬。”
走出咖啡馆时,小穆萨正靠在车边等她,手里拿着个信封:“华侨商会的陈会长刚才打电话,说在商会会馆等着您。”他晃了晃信封,“说是给您备了份‘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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