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锋芒与新生(1/2)
模型室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指针的滴答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启轩盯着电脑屏幕上反复跳动的模拟数据,额角都渗出了丝丝冷汗。
“不行,还是不对。”他猛地攥紧拳头。屏幕上的斜拉桥模型在强风荷载模拟中,主塔与拉索的连接节点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震颤,红色的应力预警线死死缠绕在关键承重部位——这正是他们之前忽略的共振隐患,也是足以让整个设计功亏一篑的致命缺陷。
王浩趴在泡沫板堆上,揉着熬得通红的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要不……就这么提交吧?评委说不定看不出来。”他手里还捏着半截砂纸,磨到一半的钢构模型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原本流畅的线条此刻看来却透着几分仓促。
“不行。”启轩斩钉截铁地否定,伸手将桌上的图纸重新铺开,“爸常说,搞工程的人手里握着的是人命,一点马虎都不能有。模型出问题可以重改,真桥要是塌了,能重来吗?”
林宇推了推眼镜,手指在计算器上飞速敲击,半晌后抬头道:“共振频率差0.3赫兹,只要调整拉索的倾角,让固有频率错开这个区间就行。但这样一来,主塔的受力结构得重新计算,模型也得推翻重搭。”
三人面面相觑,模型室里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虫鸣。王浩忽然一拍大腿,从泡沫板堆里翻出切割刀,“改!不就是熬个通宵吗?高考都挺过来了,这点事算个屁!”
启轩深吸一口气,将紊乱的思绪压下去,抓起铅笔在图纸上勾勒新的主塔结构,“主塔改成菱形,增加侧向支撑,拉索倾角向外调整15度,这样既能避开共振,又能分散荷载。林宇,你算新的受力参数,我来画结构图,王浩,麻烦你重新切割钢构,注意接口的咬合精度。”
指令清晰,分工明确。台灯的光晕里,三个年轻的身影各司其职,铅笔划过图纸的沙沙声、切割刀裁开泡沫的嘶嘶声、计算器按键的清脆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织成一张名为“坚持”的网。
启轩偶尔抬头,看见王浩眯着眼测量钢构尺寸,林宇对着数据眉头紧锁,忽然想起父亲工地上那些并肩作战的工人——原来为了同一个目标拼尽全力的感觉,如此滚烫。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新的模型终于初具雏形。菱形主塔线条硬朗,斜拉索如银线般舒展,在晨光中透着沉稳的力量感。
林宇将最后一组数据输入电脑,模拟动画里,桥梁在强风荷载下稳如磐石,应力预警线彻底消失。三人对视一眼,忽然都笑了,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也藏着少年人独有的锐气。
桥梁设计大赛决赛现场,聚光灯打在“拓路者”小队的模型上,菱形主塔在灯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启轩站在台上,声音清亮地阐述着设计理念,当说到共振解决方案时,评委席上的周院士忽然抬手提问:“菱形主塔施工难度比a型塔高30%,你们考虑过成本问题吗?”
启轩早有准备,调出预制构件的动画演示,“我们采用模块化生产,主塔构件在工厂预制后现场拼装,虽然单米成本增加15%,但工期缩短40%,综合效益反而提升20%。这是参考川藏铁路隧道施工的经验,把‘工厂化’理念融入桥梁建设。”
周院士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问:“如果遇到突发地质灾害,比如地震,这个结构的抗侧移能力够吗?”
“够。”启轩的回答毫不犹豫,“我们在承台底部加了铅芯橡胶支座,能吸收80%的水平地震力,就像给桥梁装了个‘缓冲垫’。西南交大的抗震实验室做过模拟,viii度地震下结构完好率能达到95%。”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王浩在后台激动得直跺脚,林宇推了推眼镜,嘴角也扬起难得的弧度。最终宣布结果时,虽然一等奖被一个博士生团队夺走,但当评委念出“二等奖,拓路者小队”时,三人还是紧紧抱在了一起——这个凝结了无数个通宵的奖项,比任何荣誉都更让他们珍视。
颁奖结束后,周院士特意留在后台,拍着启轩的肩膀说:“知道你们为什么拿不到一等奖吗?”见三个年轻人都摇头,他笑了笑,“因为你们太在意‘新’,却忘了‘稳’。桥梁不是艺术品,是要站几十年、上百年的大家伙,有时候保守一点,反而是对生命的负责。”
他指着模型的基础部分,“这里的桩基深度还能再增加两米,应对极端地质条件更稳妥。回去改改,明年参加全国大赛,我看好你们。”
启轩认真地点头,将这话记在笔记本上,忽然明白父亲常说的“慢就是快”是什么意思——真正的进步,从来不是狂飙突进,而是在每一个细节里打磨底气。
北京服装学院的迎新设计展展厅里,人潮如织。悦昕站在自己的展台前,手心微微出汗。
银灰色的宋锦礼服被悬挂在定制的人形模特上,灯光透过绸缎,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光斑——那是她用三个月时间,跟着苏老先生留下的图谱一点点织出的流云纹,每一根金线的穿梭都藏着数不清的指尖磨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