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荆襄崩裂，龙蛰待时（2/2）

“上中下三策。”庞统伸出三根手指，“下策，死守湖阳，与城共存亡。然粮草终有尽时，外无援兵，久守必失。中策，弃城突围，西走房陵，投奔……马超。”

“投奔马超？”赵铁柱瞪眼，“那匹狼，巴不得吞了咱们！去找他，是自投罗网！”

“确是险棋。”庞统点头，“马超枭雄之性，眼下或会容我等栖身，以抗曹吴，但日后必遭吞并。此乃饮鸩止渴。”

“上策呢？”周仓看向庞统。

庞统目光灼灼，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益州的方向：“上策，放弃湖阳，集中全部精锐，轻装简从，突破夏侯尚与马超的封锁，西渡汉水，沿荆山小道，入……上庸！”

“上庸？”周仓眼中精光一闪。上庸地处荆州、益州、汉中交界，山高林密，地势险要，目前由申耽、申仪等地方豪强割据，名义上附庸曹操，实则半独立。马超受封征西将军后，刘备曾试图招抚申氏，但未成功。

“不错！上庸！”庞统道，“申耽、申仪，守户之犬，非雄主。马超虽觊觎此地，然其与申氏不和，难以吞并。我军新败，然精锐犹在，司马更是炼神强者，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上庸，或可迫降申氏，据险而守！上庸北接汉中，可通陛下（刘备）；东连荆州，可待天时；西屏巴蜀，可保无虞！此地，正是绝处逢生之基业！比之困守湖阳，主动权在我！”

周仓心神震动！庞统此计，可谓胆大包天！放弃经营已久的湖阳基业，孤军深入敌后，虎口夺食，夺取上庸！风险极大，但一旦成功，便海阔天空！

“申耽、申仪，并非易与之辈。其麾下亦有精兵数千，据城而守，恐难轻下。”伊籍提出疑虑。

“故，需快、需狠、需奇！”庞统斩钉截铁，“趁夏侯尚、马超与我军对峙，注意力被湖阳吸引之际，我军主力悄然西移，出其不意，直捣上庸！司马可亲率尖刀，执行斩首！若降服申氏，则上庸可定！若其不降，便强攻之！只要拿下上庸城，凭借险要，足可抵挡一时！”

周仓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死死盯住上庸的位置。放弃湖阳，他心有不甘，此地倾注了他太多心血。但庞统说得对，湖阳已是死地，久留必亡。上庸虽险，却有一线生机！甚至……可能是未来翻盘的起点！

“此举……关乎数千弟兄的生死存亡……”周仓声音低沉。

“司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赵铁柱吼道，“湖阳守下去也是死！不如拼一把！俺老赵愿意打头阵！”

“我等愿随司马，赴汤蹈火！”廖化、审荣等将也纷纷请命。

周仓看着麾下这些誓死相随的兄弟，胸中豪气顿生！是啊，有何可惧？最坏不过一死！与其困守孤城等死，不如搏一个未来！

“好！”周仓猛地转身，眼中射出决然的光芒，“就依士元兄上策！放弃湖阳，西取上庸！”

计议已定，整个湖阳立刻如同上紧发条般，秘密行动起来。庞大的迁移计划，在极度保密的状态下展开。精锐士卒开始集结，粮草军械被打包，老弱妇孺被提前安排，通过密道向山中转移。一切都在夜色掩护下进行，对外则严密封锁消息，城头依旧旌旗招展，巡逻如常，制造死守的假象。

五日后，夜，月黑风高。

湖阳北门悄然开启，周仓一马当先，身后是精心挑选的五千精锐（含尖刀营、忠义营、河北营主力），人衔枚，马裹蹄，如同一条沉默的巨龙，悄无声息地滑出城池，没入西边的茫茫夜色之中。庞统、赵铁柱、廖化、审荣等核心皆在其中。

孙瘸子则率领两千老弱及部分自愿留下的死士，留守空城，负责断后，并将在三日后，点燃城中文武府库，制造混乱，吸引夏侯尚与马超的注意力。

临行前，周仓最后望了一眼在夜色中沉寂的湖阳城轮廓，心中百感交集。这里是他崛起的起点，留下了太多的血与火。今日离去，不知何日能归。

“走吧。”周仓收回目光，眼神变得坚定而冰冷，“今日之弃，是为了来日之取！终有一日，我周仓，会回来的！”

大军沉默前行，沿着预先勘探好的隐秘小路，直扑汉水渡口。他们的目标，是百里之外，那座决定命运的山城——上庸！

然而，就在周仓大军离开湖阳的第二天清晨，一骑快马如同旋风般冲至湖阳城下，马上骑士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却高举着一枚刻有“关”字的玉佩，用尽最后力气嘶喊：

“君侯……君侯有消息了！麦城……麦城突围……君侯他……往临沮……去了……”

声音戛然而止，骑士坠马气绝。

留守的孙瘸子捡起玉佩，看着西方周仓大军离去的方向，老泪纵横。

天意弄人！就在周仓决定放弃湖阳、西进上庸的当口，关羽的消息，竟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