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绝境归途，将星陨落（2/2）

“二弟！你没事吧？”关羽冲过来，扶住周仓，虎目中满是后怕与感激。

“没事……皮外伤。”周仓挤出一丝笑容，心中亦是后怕不已。这断魂崖，果然名不虚传。

经此一险，队伍更加谨慎，终于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栈道。然而，关羽看着周仓鲜血淋漓的左臂，又看看身边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士卒，心中忧虑更重。

当夜，队伍在一处山涧旁扎营。关羽独自坐在一块大石上，望着南方荆州方向，久久不语。周仓处理完伤口，走到他身边坐下。

“云长兄，可是在忧心荆州之事？”周仓轻声问道。

关羽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萧索：“想我关羽，纵横天下二十余载，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何曾如此狼狈？今日竟如丧家之犬，困守荒山，连累众将士受苦……更愧对大哥重托，丢失荆州基业……我……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大哥？”说着，虎目中含泪，英雄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周仓心中恻然，劝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忠义无双，天下皆知。今日之败，非将军之过，乃时运不济，小人作祟。皇叔仁德，必能体谅。待回到卧牛山，整顿兵马，他日必能卷土重来，收复荆州！”

关羽摇了摇头，黯然道：“周兄弟，你不必安慰我了。荆州已失，民心已散，纵有百万兵，亦难挽回。某这一生，自负傲气，刚而犯忌，以致有今日之败……或许，这便是天意……”他语气中的灰心与绝望，让周仓心中咯噔一下。

“云长兄切不可如此想！只要人在，希望就在！”周仓急道。

关羽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望着南方，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孤寂苍凉。

接下来的路程，关羽愈发沉默，时常独自发呆，气息也日渐萎靡。军中医官诊治，皆言是外伤引发内郁，心结难解，药石效果甚微。周仓和廖化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只能加快行程，盼望早日回到山寨，再图调养。

五日后，队伍终于抵达荆山北麓，距离卧牛山仅剩一日路程。众人皆松了口气。

是夜，月明星稀。营地中，士卒们沉沉睡去。周仓正在巡营，忽然心中一动，感觉到关羽帐中气息有异。他连忙赶去，掀帐一看，只见关羽端坐榻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竟在运功逼出体内淤积的煞气与郁结！

“云长兄！不可！你伤势未愈，强行运功，恐伤经脉！”周仓大惊，上前欲要阻止。

关羽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正常的赤红，低吼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待某逼出这口恶气，明日便去寻那吕蒙小儿报仇！”说罢，竟不顾周仓劝阻，加速运转功力！

周仓暗道不好，关羽这是心魔入体，走火入魔的征兆！他急忙上前，一掌按在关羽后心，渡入精纯平和的【混沌罡气】，欲助其疏导紊乱的内息。

“滚开！”关羽此时神智已有些不清，反手一掌拍向周仓！掌风凌厉，蕴含着他毕生功力！

周仓不敢硬接，闪身避开，急道：“云长兄！快停下！”

但为时已晚！关羽强行运转功力，引动了旧伤，更激化了侵入心脉的东吴异种真气！只见他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急剧衰落！

“噗通！”关羽伟岸的身躯轰然倒下！

“云长兄！”周仓魂飞魄散，扑上前去，扶住关羽，只觉得他身体冰冷，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军医！快传军医！”廖化闻声赶来，见状亦是骇然失色。

军医赶来，一番施救，却是摇头叹息：“关将军……旧伤复发，郁结攻心，又强行运功，导致经脉尽碎，心脉枯竭……已是……油尽灯枯了……”

“不！不可能！”周仓双目赤红，疯狂将【混沌罡气】渡入关羽体内，却如泥牛入海，根本无法阻止那生机的消散。

关羽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恢复了片刻清明，看着周仓和廖化，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周兄弟……元俭……关某……恐怕……不能与你们……同回山寨了……”

“云长兄！坚持住！就快到山寨了！”周仓声音哽咽。

关羽微微摇头，气息微弱：“告诉大哥……关羽……有负重托……来世……再为他……牵马坠蹬……”他又看向南方，喃喃道：“荆州……某的……荆州……”

话音渐低，最终，彻底无声。那双曾令天下英雄胆寒的丹凤眼，缓缓闭上，再无生机。

建安二十四年冬，汉寿亭侯、前将军关羽，字云长，败走麦城后，于荆山北麓伤重不治，溘然长逝。将星陨落，天地同悲。

周仓抱着关羽尚且温热的躯体，仰天发出一声悲怆的长啸，泪如雨下。廖化及周围士卒，尽皆跪倒，痛哭失声。

历史的悲剧，终究未能完全扭转。卧牛山迎来了关羽的残部，却也迎来了一具英雄的棺椁。荆北的天空，阴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