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源初之灶见真章（1/2）

穿过那由跳跃的“味之概念”构成的光怪陆离的通道，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没有预想中的金碧辉煌，也没有更加玄奥的法则异象。出现在李逍遥面前的，是一间…… 厨房。

一间极其古朴，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的厨房。

土坯的墙壁，茅草的屋顶，角落里堆着干燥的柴火。中央是一个用寻常青石垒砌的灶台，灶膛里跳跃着温暖而稳定的橘红色火焰。灶台上，只有一口看起来用了很久、边缘有些磕碰的黑铁锅，几把木柄的锅铲、勺子随意地靠在墙边。旁边一张粗糙的木桌上，摆放着几个粗陶的碗碟和几个敞口的瓦罐，里面盛放着一些看似普通的盐巴、酱醋等调味料。

空气中，弥漫着最纯粹的柴火气息、米饭的蒸汽以及一种令人心安的食物原香。

这里，与外面那汇聚万界奇珍、法则显化的百味原和五味殿，形成了极致反差。仿佛从一个光陆怪离的奇幻世界，一步踏回了最质朴的人间烟火。

然而，李逍遥的眼神，却在踏入此地的瞬间，变得认真了起来。

他感受到的，不再是那些磅礴却外显的道韵，而是一种 “内敛” 到极致、“纯粹” 到极致的 “源初” 之意。这里的每一缕空气，每一寸土地，那灶膛里的火焰，那铁锅上的油渍……都蕴含着“食”之大道最古老、最本质的法则碎片。

这里，才是“食为天”真正烹调大道的地方！是万界饕餮宴的 “源初之灶”！

殿灵的光影在此地也变得极其黯淡，几乎要融入环境之中，它传递出敬畏的意念：“主宰……此地乃老主人最终悟道、也是留下最后传承之地。一切外显的异象与法则，至此皆归于平凡。”

李逍遥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那口黑铁锅上。锅是冷的，并未烹调任何东西。但在他的感知中，这口锅仿佛承载过无数世界的生灭，烹煮过万千大道的兴衰。

他走到灶台前，伸手触摸那冰凉的锅壁。指尖传来的，并非金属的冰冷，而是一种温润的、仿佛有生命在缓缓呼吸的触感。

“他最后……在这里煮了什么？”李逍遥轻声问道，像是在问殿灵，又像是在自语。

殿灵的光影微微波动，一段尘封的记忆被唤起，化作意念流淌：“老主人……他取了一瓢‘太初之水’，摘了一叶‘混沌青莲’，捻了一撮‘众生愿力’之盐……他想煮一锅……‘圆满’。”

“圆满？”李逍遥挑眉。

“是。老主人认为，食之极致，非是满足口腹之欲，亦非是提升修为道行，而是……补全生命与大道中那永恒的‘缺憾’，带来终极的‘圆满’。”殿灵的意念带着一丝追忆与感伤，“但……他失败了。那锅‘圆满’……煮至最后，锅中……空无一物。老主人对着空锅静坐九日，最终喟然长叹，身形消散，只余此地与五味殿、百味原留存于世。”

煮一锅“圆满”，最终却煮出了一锅“空”？

李逍遥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再次看向那口黑铁锅，目光仿佛穿透了万古时光，看到了那位名为“食为天”的太古大能，最后对着空锅沉思、释然、乃至超脱的身影。

“他并非失败了。”李逍遥忽然笑了起来，“他只是走到了‘有’的尽头，窥见了‘无’的奥秘。‘空’，未尝不是另一种极致的‘圆满’。囿于形迹，执着于‘有’，终究落了下乘。这老家伙，到最后，总算开了点窍。”

殿灵的光影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似乎因李逍遥这番话而产生了巨大的震动与共鸣。无数年来，它一直将老主人的消散视为一种遗憾与失败，此刻却被点破，那或许是一种更高层次的领悟与超脱！

李逍遥不再多言，他挽起了袖子，露出了干净的手腕。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准备下厨的寻常厨子，而非一位执掌无上大道的存在。

他走到那堆柴火旁，随手抽出一根干燥的松木，指尖一捻，一缕最纯粹的木中火意便被抽取出来，屈指弹入灶膛。那橘红色的火焰跳动了一下，颜色变得更加温暖而内敛。

他又走到那几个瓦罐前，用手指沾了点盐，放入口中尝了尝，点了点头：“盐不错，是海盐，带着阳光和风的味道，没有过多提纯，保留了天地间的本味。”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殿灵都感到意外的事情。

他并未去动那口被视为神圣的源初黑铁锅，而是从自身那仿佛无边无际的“味之本源”中，缓缓地、抽取出了几样“东西”。

那不是实体，甚至不是能量，而是更加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 “概念”。

他左手掌心，浮现出一团不断变幻、散发着清甜与微涩气息的 “初生”；右手掌心，则凝聚着一缕沉重、醇厚、带着无尽回味的 “终结”。接着，他又从虚空中，引来一丝如同琴弦般颤动、带着无限可能与律动的 “过程”。

他将这三样“概念食材”，如同处理真正的食材一般，以神识为刀，细细“切割”、“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