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经纬承绪与四海同梭(2/2)
楚昭点头。他想起上个月去“锦牧阁”,看到阿勒泰教牧民的孩子用中原的竹篾编织机,漠北的织娘则把驼毛纺成线,说要给江南的绣娘做“暖手筒”。“就像这星砂,”他指着楚明手里的梭子,“落在中原是星,撒在漠北也是星,本就没有分别。”
织锦会开幕那天,凉州城的广场上搭起了十座织机,各族织者围着“归墟续篇”锦席地而坐。楚明和阿依古丽合织“星轨河”,青碧色的线里混着星砂,光痕在锦面上蜿蜒,把中原的河与漠北的湖连在了一起;江南的绣娘学着用金线绣狼图腾,指尖的灵巧让漠北的牧民连连叫好;西域的织工则把槐花纹织进了地毯,说要让撒马尔罕的宫殿也闻得到凉州的香。
最热闹的是孩子们的“童织区”。楚明带着小织者们用沙棘汁画纹样,阿禾从漠北赶来,教大家用羊毛做纬线,小石头则举着《织天坊要诀》当裁判,谁的织法最“混”,就给谁贴颗星砂做的小红花。
“你看这锦,”周明远拉着楚昭看新接长的部分,各族的纹样在光里流动,像条活过来的丝路,“哪是中原?哪是漠北?早分不清了。”
楚昭望着锦缎上的光痕,突然想起那位守陵人的帕子。当年她绣“平安”二字时,或许早就料到,百年后的今天,会有这么多人,用不同的线,续着同一段念想。
暮色降临时,众人围着织锦跳起了舞。波斯少年的乐师奏起《四海谣》,马头琴的悠长、琵琶的清脆、弹布尔的欢快缠在一起,与锦缎上的星砂光痕交相辉映。楚明和阿依古丽举着“星砂梭”,在人群里跑来跑去,光痕在地上画出个大大的圆,把所有人都圈在了里面。
夜深时,楚昭独自留在织天坊,给《织天坊要诀》添新的注解。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书页上,阿依古丽的“混绣法”图样在光里仿佛活了过来。他提笔写下:“织锦者,织的从不是疆界,是人心的通途。一梭落,四海和。”
放下笔,他望向窗外的星空。惊蛰的星轨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北斗的勺柄正指向东方,像在为这些年轻的织者,指引着下一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