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守护者血脉与染血的告白（2/2）
“不完全是。”苏清雪摇了摇头，眼神中染上一抹深刻的痛楚与无奈，“预知，是血脉能力随着怀表被逐渐激活而苏醒的副产品，并不稳定，而且每一次清晰的‘看见’，都会加速……这种侵蚀。”她微微侧头，示意自己后背那可怕的景象，“至于重生……”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揭开最后一道、也是最沉重的一道伤疤。“我怀疑，我们的重生，并非偶然的奇迹。很可能……是怀表在感应到我们两人死亡瞬间，那强烈到足以撕裂时空的、交织在一起的执念——你的不甘与复仇的怒火，我的悔恨与未诉的爱意——被动触发了它最深层的、或许是连先祖都未曾完全掌控的守护机制，强行逆转了我们周围局部的时空因果。”她的目光回到陈默脸上，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但是，默，逆转时空，悖逆常理，代价是巨大的……”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它选择了我，因为我的血脉是激活并承载它力量的唯一‘钥匙’。但维系这种逆转后的‘现状’，对抗时空自然的‘修正力’，需要持续消耗的，是我的生命本源，是我存在的根基。我背上这些脉络，就是能量过度透支、血脉力量失控反噬的具象化。它们蔓延得越快，颜色越深……说明我的时间……可能就流逝得越多。”她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最残酷的猜测。
“闭嘴！”陈默猛地低吼出声，如同受伤的困兽，一把将她紧紧、紧紧地搂进怀里。他的手臂箍得她生疼，骨头都仿佛在发出呻吟，仿佛只有通过这种近乎暴力的方式，才能确认她的存在，才能抵消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恐慌和心痛，“不会的！我不准你这么说！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能阻止这鬼东西！一定能治好你！”他的声音埋在她颈间，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和决心，“就算是抢，是偷，是踏平深渊，我也要把救你的方法找出来！”
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如同战鼓般剧烈的心跳，和他身上熟悉的、带着硝烟与深海气息的味道，苏清雪一直强撑的、冰冷坚硬的外壳，终于寸寸碎裂。她将脸深深埋入他温暖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这令人安心的气息，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他肩头的衣料。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彻底卸下防备后的脆弱：“也许吧……但是，默，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担心，或者换取你的怜悯。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所有的‘异常’，我所有看似疯狂的选择和不顾一切的牺牲，都是因为我……”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却倔强地、清晰地直视着陈默那双充满了震惊、痛楚和无比复杂情感的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如同宣誓般说道：
“因为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连我自己都未曾清醒意识到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前世的我太愚蠢，太骄傲，被所谓的家族责任和冰冷面具困住了真心，不懂得如何表达，才会让我们错过一生，抱憾终身，让你……含恨而终。”滚烫的泪水再次滑落，她却不再躲避他的视线，“这一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这血脉是恩赐还是诅咒，我都要牢牢抓住你，保护你。这就是我的选择，我的‘守护’。”
终于说出来了。这跨越了生死轮回，在两世煎熬、无数次在绝望边缘徘徊后，才终于冲破一切阻碍，赤裸裸摊开在他面前的、染着血与泪的爱意，如同最汹涌的海啸，瞬间将陈默彻底淹没、吞噬。
他怔怔地看着怀里这个面色苍白如纸、身负诡异而可怕的血脉侵蚀、灰白的发丝昭示着生命力的流逝，却用最坚定、最勇敢、最滚烫的眼神向他告白的女人。前世葬礼上她那冰冷疏离的背影带来的心魔，重生初期因误解而产生的怨恨与隔阂，所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坚冰与壁垒，在这一刻，被她这毫无保留、以生命为注脚的告白，冲击得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心疼，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心疼、愧疚、狂喜、震撼，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幸福……无数种极端的情感在他胸腔里疯狂翻腾、碰撞、爆炸！他猛地低下头，再也无法克制内心奔涌的情感，狠狠地、不顾一切地吻上了她那双冰凉而苍白的唇瓣。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的色彩，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确认，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一种灵魂层面的烙印，仿佛要通过这种最原始最亲密的方式，将彼此的生命、灵魂、乃至所有过往与未来的命运，彻底地、永远地融合在一起，共同面对前方一切未知的风雨、宿命与挑战。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苏清雪苍白的脸上因为缺氧和激动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和彻底交付后的轻松。陈默则用额头紧紧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泪痕未干的容颜，看着她颈侧那若隐若现、如同诅咒印记般的蓝色脉络，眼中不再是惊骇和厌恶，而是化作了一种无比坚定、如同亘古磐石般的决心，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心疼。
“傻瓜……”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疼惜和一种不容辩驳的宠溺，“谁批准你一个人去扛起‘守护’的责任了？”
他抬起手，略显粗糙的指腹极其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他的眼神灼热，几乎要将她融化。
“你的命，是我的。你欠的债，我来还。你背负的血脉枷锁，我来帮你扛。”他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如同在神只面前立下永恒的誓言，“从今往后，苏清雪，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是灵魂相契的同盟，是纠缠了两世命运的夫妻！‘守护’从来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而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命运！”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她后背那骇人的蓝色脉络，最终定格在她那双闪烁着泪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坚定的眼眸上，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逆天而行的狂傲与担当：
“无论这‘守护者’的宿命背后藏着怎样的秘密，无论深渊还准备了何等恶毒的手段，我都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要活，我们一起看到尘埃落定，盛世太平；要死……”他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黄泉路上，我也绝不会让你孤单！但在那之前，我会穷尽所能，踏遍寰宇，掀翻所有禁忌之地，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方法，斩断这该死的枷锁！”
他的话语，如同最炽热澎湃的熔岩，彻底驱散了苏清雪积压在心底长达两世之久的冰寒、孤寂与沉重。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爱入骨髓、也曾恨过怨过、最终却依旧无法放手、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男人，泪水再次奔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苦涩和绝望，而是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温暖和磅礴的希望。
她用力地回握住他宽厚的手掌，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线、灵魂印记，彻底地、永恒地缠绕在一起，永不分离。
“好。”她轻声应道，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磐石无转移般的坚定，和一种将一切交付于他的全然信任，“我们一起。”
医疗室内，那块古老的怀表似乎感应到了这对恋人之间彻底交融的意志与磅礴的情感，其散发出的蓝金色光芒悄然变得更加柔和、更加凝实，如同拥有了生命般，静静地、忠诚地守护着这对在绝境中终于冲破一切隔阂、向彼此袒露最真实灵魂、许下生死与共血誓的恋人。
窗外，阿尔卑斯山深邃的夜色依旧浓重如墨，凛冽的寒风刮过山脊，预示着未知的危险仍在暗处蛰伏。然而，在这间布满尖端科技却也充斥着压抑感的狭小医疗室内，某种比万年玄铁更坚韧、比恒星内核更炽热的东西，正在两人紧密相拥的身影间悄然滋生、凝聚，最终化为一柄无形却足以斩破一切黑暗与宿命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