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代价之问与沉默之墙（2/2）

她的声音轻得像即将消散的雾气，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重锤，裹挟着两世的无奈与悲凉，狠狠地、精准地砸在陈默的心上，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武器？代价？

这含糊其辞、避重就轻、仿佛在重复某个既定答案的回答，不仅没有解开任何谜团，反而像是在两人之间本已出现的、深刻的信任裂痕上，又泼下了一盆彻骨的冰水！它堵死了所有继续深入追问的可能，将所有的真相再次掩埋于沉默之下。沟通，再次无可挽回地陷入了令人绝望的、看不到尽头的僵局！

陈默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如同风中熄灭的残烛，一种混合着巨大无力感和被背叛的愤怒情绪如同海啸般攫住了他。他猛地、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了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冰冷的手，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粗暴和决绝，仿佛无法再忍受她那该死的沉默、那该死的隐瞒、那该死的将所有痛苦都独自承担的固执！

“代价？又是代价！”他低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挫败、讥讽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你父亲的命是代价！你自己的命也是代价！现在，连告诉我真相，也需要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吗？！苏清雪，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不值得信任的、随时可以抛下的、永远被蒙在鼓里的外人吗？！就像……就像前世一样，直到我死，你都不肯对我流露半分真实？！”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两世积压的怨怼、不解和那份至死都未能释怀的不甘。这是扎在他灵魂深处最深的一根刺，此刻被她这固执的沉默再次狠狠触动。

苏清雪猛地睁开眼，看向他，涣散的瞳孔在那一刻骤然收缩，仿佛被这句话狠狠刺穿，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病态的潮红。她似乎想反驳，想大声地告诉他不是那样，想将前世那无法言说的痛苦和绝望尽数倾吐，但剧烈的情绪波动如同利刃，狠狠牵动了体内那早已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的伤势，让她再次剧烈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更多的、闪烁着幽蓝光点的粘稠血沫从嘴角溢出，如同诡异的蓝色泪痕，染蓝了她苍白尖俏的下颌，也染蓝了陈默胸前的衣襟。

“陈默！冷静点！她现在经不起任何刺激！她的生命体征极其不稳定！”奥尔森教授急忙上前，试图用身体隔开两人，苍老的手颤抖着检查苏清雪的状况，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无奈，“她的基因链正在加速崩解，情绪激动只会加速这个过程！”

k静静地旁观着这场激烈而痛苦的情感冲突，如同一个置身事外、冷静到残酷的观众。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数据流般的光芒微微闪烁，似乎在实时记录和分析着这剧烈的“情感变量”对“珍贵实验样本”生理状态的直接影响。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得不带任何感情，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插入两人最痛的伤口：“情感的纠葛，只会干扰理性的判断，降低生存效率。苏小姐，你很清楚，‘时序密钥’的奥秘与运作机制，远非简单的‘武器’和‘代价’可以概括。继续这种无意义的隐瞒，对你，对他，对整个事态的‘最优解’寻找，都没有任何益处。尤其是在……你自身‘存在’的时间线，已经所剩无几的情况下。”他的话语，像是一根浸透了毒液的冰刺，精准地扎在两人最脆弱、最敏感的神经上。

陈默猛地转头，赤红的、几乎要滴出血的眼睛死死瞪向k，刚刚稍有平息的杀气再次如同实质般升腾起来，恨不得将这个冷漠的、将一切都视为数据和实验的怪物撕成碎片。

而苏清雪，在听到k那仿佛洞悉一切、又带着某种暗示的话语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僵。她看着陈默那因为极致的愤怒、痛苦和不解而扭曲的英俊脸庞，看着k那高高在上、冷漠而仿佛掌控一切的眼神，眼中那复杂的挣扎几乎要满溢出来。她苍白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所有枷锁，不顾那所谓的“代价”，不顾那可能引发的更可怕的后果，也要将那个沉重的、关乎两人命运的秘密嘶喊出来……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最关键的时刻横生枝节。

就在苏清雪仿佛下定决心，嘴唇张开，第一个音节即将冲口而出的瞬间——

“警报！检测到超高能反应正在急速接近！速度……太快了！无法锁定轨迹！不是已知的任何常规作战单位！”林薇盯着主控屏幕上突然凭空出现、并以惊人速度放大、闪烁着刺眼红光的光点，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得尖锐失真，猛地打破了这濒临崩溃的僵持局面，“能量签名……数据库无法匹配！但其强度……远超门口所有这些士兵的总和！甚至……可能更高！”

几乎是同时，一直保持着绝对冷静和掌控姿态的k，那冰封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佩戴的某种微型设备似乎也传来了同样的警示信息。他看了一眼似乎即将吐露真相的苏清雪，又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陈默，最后将目光投向避难所那破损的大门之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首次出现了一丝清晰的、类似于“计划外变量介入”的凝重与不悦。

这突如其来的、未知的、散发着恐怖能量的第三方存在，如同投入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湖面的巨石，再次无情地打断了这濒临极限的交流与对峙，也将所有人刚刚因为k的“让步”而稍缓的神经，再次绷紧到了断裂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