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庆功宴上的醉吻（1/2）

“夜莺”的成功获救及其提供的足以撼动巨头根基的重磅证据，如同在长久压抑、令人窒息的阴霾中投入一道刺目的强光，虽然远未到拨云见日、尘埃落定的地步，但确实为“双月基金”及其所有盟友注入了一剂极其宝贵的强心针。苏氏集团股价的连续震荡和国际主要仲裁机构的正式介入调查，标志着陈默领导的反击终于不再局限于阴影中的攻防与挣扎，而是第一次真正拥有了在阳光之下、在规则之内与对手正面较量的资格和筹码。

为了提振因连续高压战斗而显得有些疲惫和紧绷的团队士气，也为了向新加入“双月基金”、仍心存疑虑的盟友展示默然资本的韧性、实力与决心，林薇和周锐在谨慎请示陈默后，决定在默然资本顶层一个设计风格冷峻、却拥有360度无敌城市视野的私密观景厅内，举办一个小型但规格极高的内部庆功宴。与会者经过严格筛选，仅限于参与“夜莺”行动的极核心团队成员、技术攻坚的“星火小组”代表以及几位最重要的初期盟友代表，安保级别提升至战时状态，所有通讯信号均被严格屏蔽和监控。

厅内灯光被刻意调至柔和，舒缓的爵士乐如同背景流水般轻轻流淌，昂贵的香槟塔闪烁着诱人的光泽，餐台上摆放着由顶级厨师准备的精致餐点。经历了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空中救援和丛林枪战的众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真正放松的神色，暂时将压力搁置一旁，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话题不可避免地围绕着刚刚取得的突破性进展、证据链的强大威力以及对未来局势的展望，气氛热烈而充满一种劫后余生的希望感。

陈默作为绝对的主角和精神核心，自然是所有人目光和交谈的焦点。他手中端着一杯未怎么动的威士忌，周旋于各位至关重要的盟友和功勋卓着的团队成员之间，举止应对依旧得体，言谈间保持着惯有的冷静和战略层面的锐利，清晰地分析着当前的有利局面、潜在风险以及下一步需要重点布局的方向。但他的目光，却像是不受控制般，时不时地越过人群，瞥向宴会厅最僻静的那个角落。

苏清雪在那里。

她竟然也强撑着来了。依旧是那身格格不入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外面随意罩了件略显宽大的黑色羊绒针织开衫，愈发衬得她身形单薄得可怜。脸色在暖色调的灯光下非但没有显得红润，反而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仿佛一件精心烧制却已出现裂痕的白瓷，脆弱得一碰即碎。她显然是用了某种方法，再次偷偷从医院看护严密的病房里溜出来的，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孙伯一脸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无奈，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般站在不远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她没有参与任何人的交谈，仿佛自成一方世界。只是安静地蜷缩在角落那张宽大的皮质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金黄色的香槟，眼神有些涣散失焦地望着窗外璀璨繁华、却仿佛与她隔着一层玻璃的世界夜景，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她的存在，与眼前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形成一种奇异的割裂感，既格格不入，又仿佛在独自默默承受着某种远超常人想象的、无法言说的巨大重压。

陈默看着她那副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的脆弱又极致孤独的样子，心中那根因“夜莺”事件暂时胜利而稍显松弛的弦再次猛地绷紧，甚至比之前更加紧绷。实验室电脑上那些惊心动魄的搜索记录、那枚刻着无限-闪电符号的神秘u盘、那支战斗力惊人、战术风格带着熟悉烙印的雇佣兵小队、她咳出的蓝色血丝、医生含糊的“基因崩溃”诊断、以及她此刻这种燃烧生命般的状态……无数混乱的线索和那个越来越难以忽视的惊人猜想在他脑中疯狂翻腾、碰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化作质问脱口而出。

他终于勉强找了个借口，摆脱了身边正在热切讨论的几位盟友，端着自己那杯酒，步伐沉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走向那个被寂静笼罩的角落。

他在她面前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昂贵的皮质面料发出轻微的声响。苏清雪似乎直到这时才迟钝地察觉到他的到来，缓缓地、有些吃力地转过头，迷离的眼神费了一点劲才终于聚焦在他脸上，苍白的嘴角极其勉强地牵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弧度、却莫名让人觉得心酸的笑容。

“恭喜你…听说，一切进展都很顺利。”她的声音很轻，飘忽不定，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虚弱和微弱的气音，仿佛说话都耗费了她极大的力气。

陈默没有回应她的祝贺，甚至没有碰一下酒杯。他将杯子放在中间的茶几上，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种带着压迫感的姿态，目光如最锐利的探照灯，牢牢锁住她下意识想要躲闪的眸子。周围的谈笑声、音乐声仿佛瞬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形成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充满紧张对峙和未言之秘的私密空间。

“苏清雪，”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和前所未有的严肃，“你看着我，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还知道多少？你究竟隐瞒了多少事情？”

苏清雪握着酒杯的纤细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什么知道多少？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

“k！”陈默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探究和连日来积压的困惑，“你不要再回避！你知道k的弱点，对不对？你不仅知道怎么对付他，你甚至…你可能知道他背后那个所谓的‘元老会’的事情，你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们的运作方式！那次在咖啡厅，你和他那次被拍到的见面，根本不是什么被迫无奈，也不是简单的周旋，你根本就是有意为之！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关键信息？或者…你是在验证某个可怕的猜想，是不是？！”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更加尖锐，更加直接，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剥开层层伪装，直指那最不可思议的核心。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最细微的情绪变化。他看到她的瞳孔在听到“k”和“元老会”这几个词的瞬间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加苍白，透明得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甚至连那微弱的呼吸都似乎停滞了一瞬，整个人仿佛被瞬间冻结。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苏清雪猛地转过头，重新看向陈默，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里面有震惊，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有一丝被彻底看穿后的慌乱和无措，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已经独自承载了太多太多、即将不堪重负的痛苦和疲惫。

她张了张嘴，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急切地辩解什么，或者说出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凝固在了喉咙深处，只化为一个极其苦涩而破碎的、让人心疼的笑容。她忽然伸出手，有些颤抖地端起了桌上那杯她几乎没碰过的香槟，仰起头，像是要赴死般决绝地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苍白的脖颈拉出一条脆弱优美的弧线。

酒精迅速涌上头顶，让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泛起一丝极其不正常的、病态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更加迷离涣散，失去了焦点。她放下空酒杯，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了一下，然后忽然毫无征兆地向前倾身，靠近陈默。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医院消毒水清冽气味和她身上特有冷香的、矛盾又复杂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