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2）

鲁肃略一迟疑，随即抿唇继续观察沙盘。

“我以为，可用围魏救赵之策。”沉默良久，鲁肃神色一肃，正色道。

“细说。”陈渡颔首示意。

“贼寇三十余万，携家带口而来，必是青壮在前，老弱妇孺殿后。我们可遣一支轻骑，两千人足矣，潜藏于原山之中，突袭其后军。妇孺遇袭，前军必乱。元直方才也提到，贼寇无军纪约束，一旦混乱，必然溃退。此时再以另一支伏兵出击，可获全胜。”

陈渡点头，又投来询问的目光。鲁肃会意，显然已从徐庶的疏漏中吸取教训，立刻补充：“伏兵分作两队，一千五百人主攻，五百人驻守南面山口接应。若前锋受挫，退守山道仍可待援。”

“思虑周全。”陈渡笑意温润，与鲁肃设想中杀气凛然的形象截然不同。

“你们三人各献良策，三路伏兵互为犄角，已无破绽。我无需补充了。”

“还有一事。”鲁肃忽然道。

“直言便是。”

“这些黄巾贼寇，若能安居乐业，无人愿铤而走险。但难处在于——如何让他们信我们真能给予活路？”鲁肃眉头微蹙，“青州现状如此，祭酒定想收服三十万黄巾为己用。可惜他们为寇日久，早已只畏强权，不念仁德。若直接施以怀柔，反会被视作软弱。”

“故我建议，先以伏击挫其锋芒，再于城外设营安置降众，每日供粥。任其抉择：或自行离去，或登记户籍重为良民。”

我来帮你

到那个时候，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们真的愿意给他们生路。想必会有更多黄巾军不愿继续 ** ，而选择归顺朝廷的。

鲁肃作为东吴重臣，已经提前考虑到日后如何安置黄巾降卒的事情了。

程昱站在旁边听着，眼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神色。

陈渡捕捉到了程昱的神情变化，心里清楚他在想什么。

这位是曾经用百姓当军粮的狠人，本就不在意平民百姓的死活，更何况这些青州人此刻还是反贼身份。

在程昱看来，这些黄巾反贼死得越多越好。

陈渡并不打算对程昱说教。

将来程昱自然会明白他和曹操的真实意图，为了在二人面前表现更好，程昱会主动调整自己的行为方式。

我会认真考虑。陈渡颔首道。

有国家兴衰，有天下存亡。陈渡说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今天陈渡抽空给曹昂和诸葛亮上思政课，还多了一个旁听的王粲。

诸葛亮困惑地摇头，不明白国家和天下有什么分别。

在他看来，国家就是天下。

曹昂稍作迟疑，隐约察觉出两者差异，但不敢确定，也摇了摇头。

陈渡解释道：改朝换代，更替社稷，这叫国家兴衰；而道德沦丧，人不如兽，互相残害，这叫天下存亡。

诸葛亮若有所思。

曹昂恍然大悟。

王粲却捂住双耳，不敢再听这些惊世之论。

率兽食人源自《孟子》，意指统治者像驱使野兽般残害百姓。

陈渡要表达的是：改朝换代只是政权更替；而天下 ** 是统治者荼毒苍生，使人间变地狱。

临菑城外的青州，名义上仍是大汉疆土，故而不存在 ** ；

但此地人相残食，白骨盈野，对青州百姓而言，天下已然 ** 。

国家兴亡，是朝堂重臣的责任；

天下兴亡，庶民百姓也责无旁贷。

你们三个将来都要入朝为官。

但我希望你们从现在起，不仅要心系朝廷，更要心系苍生。

如果对如何拯救这片青州有任何想法，随时可以来找我。

课后，曹昂整理书简准备离开。

先生，昨天我又听见子廉叔父在骂您。少年一面收拾一面说。

刚束发的曹昂身形挺拔，相貌堂堂，比曹操更为俊朗，嗓音清亮悦耳。

曹昂自幼接受严格培养，六艺皆通，可谓文武双全。

连讨伐黄巾贼这般战事，曹操都要带着他一同出征。

如此英才，却因曹操私德有亏而夭折，实在令人扼腕。

陈渡察觉曹洪又在背后议论自己，无奈问道：这回他又编排我什么？

曹洪素来爱对陈渡指指点点，对此陈渡早已见怪不怪。

倒称不上编排。曹昂笑道，不过是抱怨先生管束太严，如今连责打士卒都不许，害他无处撒气。

他还说，若不严惩犯错士卒，如何令其悔改？能得他亲手管教，反倒是士卒的造化。

闻听此言，陈渡面色骤沉。

他招手唤来正在翻阅通俗小说的诸葛亮。

可知我为何力主设立军法司？

见陈渡谈及正事，王粲也凑上前来。

这少年身着与陈渡相同的玄色布衣，板着脸想要模仿师长威严。

虽已十四岁，个头却不及九岁的诸葛亮。

诸葛亮瞧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

笑什么？王粲故作镇定。

陈渡神色愈发凝重。

三人顿时噤声，静候下文。

军队乃国之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