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2)
你误会了。陈渡摇头道,我不过随口提及袁公路在淮南劫掠豪强之事,令妹自行决断,并非我授意,不必谢我。
说罢,他瞥了眼站在糜竺身后的糜贞。
青徐之战结束送还糜贞时,他确有刻意提及此事,但确实未明言让其投奔青州。这女子倒是聪慧,不仅明察时势,还会借他名头说服兄长。
糜竺一怔,回头以眼神询问妹妹,得到确认后再度向陈渡躬身:君侯虽未明言,但此举定非无心。君侯对糜氏的回护之情,这些薄礼还望笑纳。
陈渡沉默不语。他的目光越过躬身行礼的糜竺,落在后方街道——载满典籍、钱币、金银、蜀锦的板车绵延不绝,粗略估算不下三四百辆,几乎堵塞整条长街。
这恐怕是糜氏大半家底。
即便是报恩,也无需如此厚重。
显然,这是糜氏在表明立场。
毕竟像糜氏这般商贾世家,如今根基尽失。若无人扶持,恐怕再难重现昔日纵横商海的盛景。
我不缺这些黄白之物,府中藏书万卷更是一生难尽。陈渡淡然回绝,都带回去吧。
糜竺顿时面露急色:君侯......
麋竺原以为陈渡出手相救麋家,必是存着日后利用的心思,这才精心备下厚礼前来归附。
投向曹操的念头并非没有闪过他的脑海。
可当初举族来投青州时,曹操仅允诺他们兄弟各领一县之地。
明眼人都看得出:位居丞相的曹操,早已瞧不上这丢了根基的商贾门第。
能给两个县令职位,已算格外开恩。
若陈渡此刻不愿施以援手,麋家怕是再无翻身之日。
不必患得患失。陈渡指尖轻叩案几,当年麋氏留在青州的六千万钱,我始终记得。
既然当初敢押注青州,如今何不再信一次?
按商场的规矩,不给你们特权,但也不会挡你们的财路。
这些金银不必拿去疏通关节——开春盐引竞拍,只管放手一搏。
君侯!麋竺喉咙发紧,忽然重重顿首:
竺明白了!
钱财我带回去。
但这三十车竹简,请务必收下!
不是行贿,是报恩!
您救的不只是舍妹性命——
青徐大战前,若非您将那个疯丫头护在军中,她早成了荒郊枯骨!
陈渡的目光掠过那些檀木书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笑:也罢,我那位岳父最爱搜罗典籍。
下邳城的暮色里飘着血腥味。
袁术正摩挲着新到的龙椅——这物件是照着陶谦旧衙的尺寸做的。
刚坐上去就左拥右抱,右手琉璃盏盛着劫来的蜜浆。
女人是拷问世家要来的。
蜜水是抄豪门府库得的。
在淮南尚有陆康这等硬骨头碍事,到了徐州么......
他瞥了眼堂下战战兢兢的陈珪,嗤笑着将蜜水一饮而尽。
阎象等人望着门外劫掠归来的乱兵,终是沉默着低下头——那三万新降的徐州军,正需要这些豺狼盯着呢。
要让这伙山贼 ** 卖命,就得给他们好处,抢掠财物正是最合他们胃口的犒赏。
汉室气数将尽,天命当有新一轮更替。
皇室宗亲谁能承接这命运?
传承四十二代后取代汉朝的,必是那巍然立于大道之上的雄主!
巨伯,曜卿。
你们说说,这预言不正应在孤袁公路身上吗?
公路二字,不正是大道通衢之意?
莫非孤袁公路,就是上天钦定的真命天子?
袁术抿了口蜜水,语气状若随意。
实则是想试探阎象与袁涣二人的态度。
两位谋士对视一眼,眉头紧锁。
主公...此事若成真,便是与天下为敌!阎象声音发颤。
他原以为袁术摆弄龙椅只是儿戏,没想到竟真问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袁术甩袖冷笑,孤自然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谶语着实蹊跷。
阎象与袁涣冷汗涔涔,心知这不过是托词。
他们清楚袁术的野心,也未必真要阻拦其称帝。
但若要改朝换代,就必须有横扫八荒的实力。
眼下袁术靠劫掠为生,此时称帝无异于痴人说梦。